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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兩下里一琢磨,立刻就能想到『楊玉冒籍』乃是雀奴甚至惠妃的授意。這便是打著李家宗室的招牌把天下世家的臉面都明晃晃踩在腳下踐踏了。
咸宜心裡一陣陣發冷,無論?如何不能相?信惠妃偏疼雀奴竟至於此。
這幾年,為著立後之事,聖人和?滿朝文武爭端不斷,惠妃飽受『妖媚禍國』的指責。雀奴冊妃一事演變至此,其中?固然有楊家的曲意逢迎,然而在其他世家看來,何嘗不是宗室仗勢欺人?
為一個楊玉而已,何必把這樣黑鍋背在身上,雀奴這個儲位還想不想要了?
咸宜越想越是惱怒。
如此看來,阿孃為他謀算許久,局中?人根本不以為意,偏阿孃還一片痴心。
待得太夫人歸來時,夜幕低垂,天有微雨,長寧公主府恢弘的高牆在雨中?像是被細細抹上了一層青灰。幾隻灰雀躲在簷下縮著脖子躲避,雖是春日裡,也平添了幾分淒清。
長寧守在二門內依依遙望,青色衣裙,鬢髮低垂,裙角沾得半濕。
見了面,婆媳兩人一對眼神,不等她開口,太夫人已道,「誰嫁都一樣,我?原本只期望忠王孺人之位,如今得到壽王妃位,已經足夠。」
「這可是壽王的意思?」
在人簷下過,多說無益,太夫人苦著臉搖了搖頭。她一味迴避,長寧再綿軟懦弱的性子也難免著急。
「阿孃!方才子佩衝進她三?叔的院子叫罵了幾句,被郎君兩巴掌扇在臉上,打的她兩眼通紅,要不是子衿拉得快,她那暴脾氣只怕就要觸柱而亡!」
太夫人冷哼了一聲。
「怕什麼??有你在,子佩自然是亡不了的。」
長寧氣苦委屈,顧不得禮法,揪住太夫人衣袖質問。
「阿孃以為鬧出這爛攤子不用交代?幾句嗎?往後子佩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太夫人早料想到此事一出,家裡必要亂成一鍋粥,冷笑了兩聲,「你張羅著另替子佩擇貴婿便是。」
「阿孃!」
太夫人厲聲喝道,「上回我?說要『忠』!你可還記得?」
長寧瞪著眼不肯退讓。
楊家三?郎在宮裡轉了一日,已經知道上回收了楊玄琰幾百貫錢惹下大禍事。他多年仰賴公主二嫂看顧,方能活出點兒世家子弟派頭,這會子佝僂肩膀不敢吭聲,生怕長寧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太夫人終於垂下眼皮,拔了鳳釵,捋了捋蒼蒼白髮,問道,「子佩如何?」
長寧顫聲道,「鬧累了,睡了。」
「她這個性子不入王府也好。」太夫人喘著氣從丫鬟手上接過一根金漆木雕雀頭拐,拄著拐一步步走。
太夫人一向自詡康健不肯用柺杖的。
長寧眨了眨眼,遲疑著問,「這是?」
「聖人說我?老啦!少?在外走動?些好。」
門楣上掛著兩隻大紅燈籠,剛點亮,搖曳的燭火映襯下,太夫人脂粉厚重的臉上溝壑叢生,老相?畢露。
原來太夫人今日還見過聖人,長寧驟然心驚,不敢再追問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子佩倒黴……
◎57山月不知事,三
杜宅, 東跨院。
杜若用過午飯便心事重重回榻上昏睡,輾轉反側幾?遍,不覺日影沉沉, 已近黃昏。
淺近日光猶如?劈開的金色絲線, 躲躲閃閃穿過重重嶂幔曬進來。
她?撐著頭倚在床上,頭髮綰作一窩絲, 零星簪了幾?朵粉色杜鵑, 身上新桑色撒花細綾衫子配著魚肚白繡嫣紅杜鵑的紗褲, 胸前淺淺一灣, 蕩漾得春光燦爛。
海桐拉她?起身。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