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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氣。
當時他第一眼看到這些東西,瘦成竹竿的身軀裡血壓愣是沖了上去,這會兒眼下就只剩下痛心無奈了。
「上回來的那個小馮同志來過了?」鄒教授想起這事, 隨口問了王建國一句。
王建國說:「帶她來看了, 還住了一宿,看完啥也沒說就走了。」
鄒教授點點頭, 表示知道了。他長於下墓,其實對絲織品的考古研究並不擅長, 可是半點都不耽誤他著急上火。
「對了,」王建國一拍腦門, 「鄒教授, 有您一個郵包, 前天寄來的,我取來就放您桌上了。」
鄒教授點點頭, 只當家裡給他寄什麼東西,也沒在意, 工作忙碌一上午,吃過午飯坐在桌邊休息,看到郵包才隨手拿起來。
拆包,開啟, 像是一件白上衣, 鄒教授漫不經心展開, 睜大眼睛,騰地站起來——
「王建國,王建國……還沒吃完呢,兔崽子,你趕緊給我過來!」
老頭仔細看了兩遍,以一種跟年齡不符的敏捷,抓著衣服,一路小跑去絲織品修復的工作間。
馮家村這邊午後下了場雷雨,雨嚇得挺大,這時節一場透雨下來,對田裡正在灌漿的秋熟莊稼大有好處,當然,對廣大社員也是有好處的,休息半天,不用上工幹活了。
但是對開車跑來的鄒教授他們就沒那麼友好了。下大雨,農村的土路各種泥濘不堪,路又窄,稍不小心陷進去你得下車推,所以軍綠小吉普進村的時候滿是泥漿,下車的人兩腳爛泥糊到褲腿兒。村民們都在家閒的沒事,進村還引來了新一輪圍觀。
「你們怎麼這個天來了,」馮妙忙請客人們進來坐,倒了開水,笑道,「咱們農村一下雨就不好走路,馮家村地勢又低,咱們自己都習慣了。」
「嗐,我下放到農村呆了八|九年,哪能不知道。」鄒教授也笑道,「可是我們從甬城出來的時候明明沒下雨,就進入雍縣地界,下了,還越往這邊下得越大,你瞧瞧我們幾個,整個兒從爛泥窩裡爬出來的。」
「這個季節的雨,可能東村嘩嘩下,西村大太陽。」馮妙也笑起來。
「馮妙同志,這是你做出來的?」鄒教授拿出那件特殊的「襖子」,指著上面的補子問道,「這個真是你繡的?太讓人驚訝了,太驚喜了,我仔細對比過了,跟那件補子上的繡花幾乎一模一樣。」
他兩手展開那件襖子:「還有這個形制,非常符合,尤其這個袖子,大琵琶袖,原物已經殘缺了,兩邊袖子剩半截兒,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袖子殘缺,但是形狀基本能看出來,小時候看人家唱戲,戲服不就有這樣的嗎。」
鄒教授:……好像是的?
馮妙笑道:「俗話說,裁縫的眼、繡花的手,我們裁縫是幹什麼的,雖然是古代的,可說到底它也就是一件衣服,您只要有樣子給參照,隨便找個裁縫老師傅,都能給您做出來。」
真是這樣?
鄒教授看看馮妙,再看看王建國,表情有點自我懷疑。
「你說的好像也對,」鄒教授自我懷疑中,「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建議做絲織品考古修復的同志,也去學一點裁縫手藝……」
「但是這個補子,」鄒教授指著補子,「這個刺繡,雖然我不太懂,可我好歹也有點見識,我相信沒幾個人能繡出來。別說你就去看了一眼,我們修復組的同志整天對著它,好長時間都沒琢磨出來它是怎麼走針的。」
「那可不一定,」馮妙指指那個補子,「你們是考古的,又不是繡花的。就說這個吧,旁人看著複雜,其實對於有經驗的繡娘來說,只要有心,就算以前不會這種,您給她樣子她也能慢慢琢磨出來。」
她說著笑起來,「您看我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