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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念一動,下意識想開口問,不過話到嘴邊終是換成了——
「第三人又是誰?」
「第三人是前日裡新來的,確有些學識。」
說起這位新來的,向學監頗有興致:「之前蘇編修託人捎了幅畫給三痴,三痴愛不釋手,還拿到學堂上與諸生品鑑,只可惜二十多人中沒有一人能窺透畫中精髓,唯有那靖州來的陳行之,見解獨到,一語便道盡了天機。」
聽到「靖州來的陳行之」,趙明錦一口茶水險些噴出去。
白日裡黃懷安提到時,她對葉濯在書院的身份還只停留在猜測上,如今卻被向學監一句話給印證了。
葉濯給自己安排了個遠道而來的書生身份,雖是為了暗查書院,也實在委屈了些。
畢竟來日武舉課上相見,他可是要躬身拱手,喚她一聲「石先生」的。
想到那般場景,趙明錦借著喝茶的動作,勉強壓下翹起的唇角。
整肅好神色,她狀若無意般開口:「能得向學監如此誇讚,定然學識非凡,就是不知這拳腳功夫如何,待武舉課上,我與他過幾招。」
話音落後,除了向學監與夫子們,秦學正臉上也帶了分笑模樣:「石先生千萬手下留情,陳行之文采卓然,學識廣博,若這三年能在書院好好表現,三年後或可得書院薦舉,拜入左相門下,直入朝堂。」
趙明錦在心中冷呵一聲,拜入左相門下,也不看看左相家有沒有那麼硬的門,能頂得起葉濯一拜的。
「如此看來,」她面上不動聲色,「此人果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秦學正將趙明錦的第一堂武舉課安排在三日後,這三日中,她可熟悉書院環境,瞭解書院內務,若有不明,可以到一重院落尋他與向學監。
昨日初至,她已在書院內閒逛了一遍,環境倒是大抵掌握了,至於書院內務,向學監似並不打算讓她過多參與,只交了本書生名簿給她,讓她先行熟悉。
名簿上共有書生二十九人,家世地位俱皆詳盡,趙明錦粗略一掃,來自京城的記在名冊最前,只有四人——黃懷安、劉柏、段希文與永昌侯世子鄭錫。
鄭錫的名字雖未抹掉,卻已被烏黑的墨跡圈起,想來他的事書院早已聽聞了。
趙明錦目光在他名字上停留一瞬,繼而向後看去,可是將名簿來來回回仔細看了兩遍,都沒有找到關於劉景的絲毫記載。
恍似書院中不曾有過這個人一般,但昨日夜裡,秦學正還提到過他。
「可是名簿有什麼問題?」
向學監坐在書桌後方,日光從他身側的軒窗鑽進來,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其間,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神色,不過嘴角的笑依稀可辨。
趙明錦合上名簿,抬眸道:「名簿怎會有問題,我只是感慨,永昌侯世子可惜了。」
「確實可惜。」
「學生情況我已大抵了解,」她起身,將名簿還回去,「叨擾了。」
「石先生客氣。」
趙明錦抬腳離開,走到門邊時,又聽向學監在身後狀似無意地問道:「石先生從京城而來,不知左相近日身體如何?」
她頓住腳步,眸子微微一眯,飛快地將方才他們二人的閒談在腦中過了一遍。
「義父身子向來硬朗,」說著,她扭頭迎上向學監的目光,坦蕩且隨意,「不過蘇展辜負了義父的一片苦心,惹得他有些傷懷。」
話音消散,房內陡然沉寂下來,兩相對視間,氣氛莫名變得壓抑,連清脆悅耳的鳥鳴聲都讓人有些心驚。
不多時,向學監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蘇編修向來是個不懂變通的脾性,確是讓相爺頭疼了。」
她沒再說什麼,只略一點頭,抬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