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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少陵把艾草菖蒲繫到大門邊上的一處雲石燈上,下梯/子的時候,嘉勉攙扶了把。
到底,屬於叔侄倆的臺階,彼此下來了。
已經被嘉勭唸叨一次的西瓜,又被倪少陵嫌棄了回,買兩個西瓜做什麼?
嘉勭替嘉勉答:「人多。」
中午這頓飯吃得很融洽。叔叔開心多喝了兩杯,席上嬸嬸提到周軫捐得那筆錢,正好解了他們燃眉之急,一個助學計劃正缺一筆資金助力師資力量的匯入。
因為周軫關照捐贈人名字寫的是嘉勉,嬸嬸說,他們幾個幹事都想會會周先生或者嘉勉,或者有興趣的話,嘉勉也可以參與他們的公益活動。
叔叔對此保留態度。一方面對周軫,一方面對慈善會,批評後者也一樣的資本主義吃相,先圈地再薅羊毛。
嘉勵附和父親,打不過就加入的策略。
嘉勭全聽不懂,更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周軫連夜接走嘉勉的事。
嘉勵說,夜奔的戲碼只有週二幹得出。
話說的戲謔,但也確實客觀。確實周軫帶跑了嘉勉。
話音剛落,席上短暫幾秒的沉默。無論如何的關係,很多情緒,不是父母必然取代不了,終究落得個打不得罵不得的侷促現場。桌上,也就新來不久的保姆大姐沒有心思,跟著東家一道吃飯。
飯後,旁餘人忙著吃西瓜,倪少陵單獨叫走了嘉勉。
今日過節,所謂佳節倍思親。
大中午毒日頭的,叔侄倆在庭院裡說話,叔叔問嘉勉,回來這麼久有沒有聯絡你母親那頭?
「今天到底過節。你也該給她去通電話的。」
嘉勉看著人工湖那頭的楊柳出神,這個季節的楊柳被太陽曬的疲憊不堪。
叔叔並不曉得當年嘉勉是怎樣被季漁一巴掌趕出來的,長輩的立場,到底她是生身母親。沒什麼不能原諒的。
嘉勉固執地沉默。
退一萬步說,「假使你將來和周軫成了,也不預備通知你母親那頭?」
叔叔這不是退,而是逼得嘉勉生生進了一萬步。
「也是這個季節這個時候,我論文答辯的時候,聽梁齊眾說,她再婚了。」隻字不曾通知嘉勉。
「你爸爸要是在,得懊悔死,怎麼就把你們娘倆逼到這個地步……」
「嘉嘉,人不是一成不變的,你明白嘛?婚姻過成什麼樣,也永遠不是一個人的錯。」叔叔的話說的有些虛與委蛇,他始終沒有看嘉勉的眼睛。
豈料對麵人像似聽懂的意味,「我明白。所以,我不曾怪過任何人,可是,」沉默的動靜,稍微起伏,情緒就很顯然,嘉勉隱忍眼淚,「我也輕易不想回首去了。」
倪少陵微怔,他有點訝然。嘉嘉好像是真的聽懂了,或者,她已然知情了。季漁那個性子,也不會飲恨自己。
嘉勉朝叔叔坦誠,回來的這半年,她過得很充實。像小時候夏天熱得一身汗,脖子上都能搓下泥來,回到這裡,洗澡後一身花露水的味道,涼津津地趴在房裡書桌上看書寫作業,那時候的她,是最乾淨清白的。
「叔叔,也許你該像訓斥嘉勵那樣責備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確實跟周軫走了……」她是說前天晚上的事。
倪少陵伸手打斷了嘉勉,「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嘉勉負疚地看著叔叔。
倪少陵嘆一口氣,「你爸爸在,或許也只能由著你。」
前些天答辯會上,和一個同僚寒暄近況,夫妻倆都一把年紀了,女兒大學中途休學了,毫無徵兆地病了,歇斯底里地想脫離父母。
女兒控訴父母,你們在結婚之前就是這麼規訓自己的婚姻的嘛?
把婚姻合法孕育出來的結果,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