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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倆都笑了,我上前抱住她,摟在一起笑得好開心好開心。
「為什麼要去威斯敏斯特教堂?」我們倆同時問,又一起大笑。靜默片刻,又異口同聲說:「不然不去那裡了,這麼冷的天,找個地方喝茶敘舊吧……」我們是這樣的有默契,幾乎笑出了淚水,和翩翩在一起,很容易感受那種隨性自在和無羈無絆——是啊,誰知道下一刻要發生什麼?也許我們突然死掉,也許地球頃刻滅亡,也許宇宙歸於洪荒,也許,連「下一刻」都不復存在。還要那麼多分明的邏輯和規整的計劃做什麼?不如就當一次朝生暮死的蝴蝶,一腳踏下去,根本不去猜測揣度所有前塵後事、山河歲月。就像上帝這個不高明的玩笑,前一刻我們還在各自忙碌,下一分鐘找到了彼此。
「前面就有一家酒吧,不如我們就在那裡坐坐。」翩翩明明才到這裡,但彷彿對路徑比我還熟。
「這裡?」我有些遲疑——上下班的時候,我曾經路過這一區,但當時並不記得有這麼間酒吧呀,看它的裝修,又不像新開的。然而隨即又被門楣上奇怪的的字母吸引了視線,不由問出來,「這是什麼,藏文還是蒙文?鬼畫符似的。」
「這是梵文,」翩翩安靜地解釋,「是『曼珠沙華』四個字。」
「曼珠沙華——」我輕聲重複著,「什麼意思呢?」
翩翩微微一笑,「我也是聽說,『曼珠沙華』是冥界中的花,也是唯一的花,花香有魔力,能喚醒生前的記憶。據說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處,只在秋彼岸時節開放,所以又稱彼岸花。花開不見葉,有葉沒有花,花葉兩不見,生生總相錯……」
我倒驚異起來,「翩翩你什麼時候這麼博學了?」
翩翩面上紅了紅,怔半晌才說:「還記得緊那羅麼?她最精通這個,在一起混久了,想不懂都不行——」
「當然記得,」我笑起來,「她屬於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女子——對了,她現在做什麼?」
「她現在做什麼——」翩翩低吟著,像念一首詩,「其實我並不知道她的近況——我只知道她嫁了人,再以後,就斷了音訊。」
「是麼?」女人先天的好奇因子又開始作祟,我不由想起了那年夏天的情形,「她的丈夫是什麼樣的人?」
翩翩微微一笑,「你認得的,戚安期!」
戚安期——這個美麗的名字讓我不禁一震,彷彿思潮又飛回到了從前的悲歡離合——那個少年時分的五月早晨。
看著我逐漸蒼白的臉色,翩翩擔憂起來,「你怎麼了湘裙?是不是不舒服?」
我拍拍她的手背,寬慰地笑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反應——我對安期,不過是是君子之交,從沒逾越之想,況且緊那羅對他的感情有目共睹,我應該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才對。(為什麼我總在對別人的不停恭喜與祝福中?)
可是離開得越久,我越發現那段時光的珍貴——跟安期有關的一切都顯得熟悉和溫馨,每次我失意,他都會出現,陪我說話,伴我讀書,什麼也不埋怨,什麼也不計較。我那樣匆匆離開,甚至未及和他道別——其實我一直想告訴過他:他真是一個美少年。好看的眼睛,懶洋洋的笑容,即使現在隔著千山萬水、似水流年,只要旁人一句話,我也能看見時空後面的如玉少年。
我心思飄搖,直待翩翩拉拉我的衣袖,「到了,湘裙。」我才抱歉地笑起來,和翩翩一起下了車——若不是早知道是酒吧,還以為進了古董店,且是中式風格的:小小的明清樣式的門面,擺幾盆不知名的花,映著外面陰霾的天氣,有種反常嬌艷的效果。
可能是時間緣故,店裡沒什麼人,只得一陣陣暗香迎面撲來,彷彿身處另一個空間。
翩翩選在一張古樸的小桌旁坐下,上面反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