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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離府
大雨過後, 已是深夜。
巨大的鳳凰燈早已經熄了,一切都黑漆漆的,長長的街市上只有幾盞昏黃的風燈幽幽地照亮一角。
馬車疾馳而過, 四蹄飛奔,濺起積窪的水花。
可馬車裡的人還嫌不夠快,冷聲催促了一句:「再快點!」
「是。」周弘不敢怠慢,韁繩一緊,飛奔的馬長長地嘶鳴一聲, 四蹄踏著風, 幾欲飛起。
馬車一快,那躺在膝上的人似乎有些不舒服, 微微皺著眉。
謝景辭將人稍稍抬起,攬著她的頭貼到了頸側, 緊緊的靠著自己。
晃蕩的身體找到了倚靠,溫寧的不適稍稍消退了一些。
可她的頰上一片潮紅, 彷彿傍晚時分夕陽的玫色全落到了她臉上。
每每歡愉到了極點之時, 她臉上總會有這樣薄紅, 因此謝景辭那會兒並未多想,握著她腳腕一折, 仍是繼續。
直到她軟著身子靠在窗臺上,櫻唇全然褪去了血色之時, 謝景辭那被酒意和怒意沖昏的情潮驟然褪去,心底一沉,這才意識到她的異常。
額上滾燙,身體微粉, 連眼淚都帶了一絲灼人之意。
大約是濕透的衣裙吹了冷風, 又被他百般折弄了許久, 忽然發起了燒。
謝景辭按了按眉心,即刻抱著人驅車趕往了醫館。
坐診的大夫正打著瞌睡,一看見那懷中人垂下的嫩白手腕,心裡一驚。
再一定神,視線女子移到沾了血跡的白衣上,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她額頭有點燙,意識不太清醒。」謝景辭將人放到了裡間,拉上了簾幔。
「那這身上的血……」大夫有些遲疑,不知傷到了哪裡。
「是我的血。」謝景辭淡淡地解釋。
沒了懷中人遮擋,他一轉身,大夫才看清這男子身前洇濕的一點血跡:「你這傷似乎裂開了,須得儘快處理一下。」
「皮外傷而已,你先給她看。」謝景辭沉聲說道。
他這麼執著,大夫便也沒堅持,起身替溫寧診了脈:「只是著了風寒,有些體虛血熱,開了藥調養幾日便好。」
謝景辭這才鬆了口氣,拿了藥後簡單處理了自己的傷口,便抱著昏迷的人從側門回了府裡。
夜已三更,一路寂靜。
謝景辭直接將人抱回了憩園,銀環看著那昏過去的人,忍著淚意不敢多問,接過藥包立即去煎藥。
溫寧正燒的迷糊,苦澀的藥汁到了唇邊她怎麼都不願意張口。最後還是謝景辭託著她的背,擎住下頜,銀環才餵進去了大半碗。
藥汁剛入口,藥效尚未發揮,溫寧瑟縮著身子叫冷,可謝景辭剛替她蓋上被子,不多會兒,她額上又出了冷汗,只好又拿帕子擦拭。
冷冷熱熱折騰了整個後半夜,直到起了藥效,溫寧才沉沉睡去。
銀環本想幫忙,但謝景辭不假他人之手,一直守在榻邊。她心裡五味雜陳,最終還是出了門去替裡面的人掩上了門。
不知睡了多久,溫寧只覺得渾身痠痛,又熱又黏,朦朧中呢喃了一聲。
此時已經平明,銀環正推了門進來,隱約聽見姑娘在叫自己,連忙湊過了身去,貼著她耳朵。
她聲音很微弱,銀環辨別了一會兒才問道:「姑娘是想沐浴?」
溫寧點了點頭,隨即又合上了眼。
一夜未眠,謝景辭趁著榻上的人熟睡回了一趟梁園洗漱,一進門看見銀環已經備好了水,即刻快步走了過去。
溫寧現在並不清醒,勻稱修長的身體軟軟的全壓在銀環身上,對她來說並不輕鬆。
一挪動身體,似乎牽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