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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斃?!」
那位都頭面色蒼白,臉上顯出三分掙扎之色,沉默良久,招手讓趙大牛附耳過來,說了幾句話,後者臉上悲傷和駭然不斷交錯,最終沉默著退了下去,而那都頭則朝著李康勝的妻子重重一抱拳,道:
「不知女先生尊名?」
「不敢,免貴姓風,單名一個蘭字。」
都頭低低唸叨兩聲,轉頭厲聲道:「趙大牛,天爺爺要是收了我張正陽,那是他老人家惦記我,記得每月燒紙上酒,若遷怒於風先生和李先生,及這位小兄弟,老子饒不得你,你燒來多少酒,老子一滴不沾!」
趙大牛勉強笑了笑,道:「哥哥說的什麼話?我豈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軍紀嚴明,你還有軍棍未曾罰我,怎走得了?」
張正陽聞言大笑,雖然虛弱也有三分豪邁,繼而便俯身下去,咬牙道:
「還請風先生和小兄弟下針!」
風蘭微微頷首,捲起銀針,起身道:
「那便請張都頭移步內室,此處剛剛趙大人喧鬧,惹了許多人來看,已經不適合指點風兒。」
張正陽自無不可,被趙大牛幾人攙扶著跟在了風蘭和李康勝身後,進了施針的內室,只約莫十來平大小,有一臥床,風蘭盤在床鋪上,解開兩根床柱上的細繩,便自兩旁垂下來了黑壓壓的帷幕,將裡外隔絕,道:
「張都頭,咱們男女有別,外邊由夫君尋找穴位,風兒下針,你換下衣服,將右手手臂伸來,我需要時時把脈,防止出了岔子。施針需得安靜,還請趙大人幾位守在外面,勿要讓旁人打攪。」
此時手持銀針,風蘭言語之中毫無半點平素的淑雅,而是透著一股英氣,趙大牛忙不迭點頭,連聲叫道:
「女先生放心,俺們幾個在,絕不叫半個人進來!」張正陽聞言卻笑道:「那你須得尋到半個人來。」
趙大牛愣了下,見張正陽還能說笑,心中微有些放鬆,想回上兩句,卻又怕延誤了時間,便又住嘴,噗通一聲跪倒,衝著李康勝和王安風結結實實磕了好幾個響頭,起身道了一句:「哥哥……」話音未落,雙眼就有些泛紅,再說不下去,轉身踏了出去,如門神般牢牢守在了門口。
而在趙大牛幾人出去的同時,張正陽臉上的肌肉便狠狠抽搐了下,面色登時慘白許多,王安風微微一愣,便聽得身旁叔父嘆息道:
「竟能生生忍住劇痛說笑,都頭定力令人欽佩,還請速速褪下衣物罷。」
張正陽忍痛抬手解開鐵甲,一邊掀開裡衣,一邊苦笑道:
「沒法子……我這幾個兄弟都是死腦袋,若面色苦痛,恐怕心中比我還要害怕,我一個人受罪也就罷了,何苦還拉上他們幾個陪我一起擔心?死便死罷,連累兄弟們一起擔驚受怕,那可真是孬地很。」
聲音落下,那裡衣也已經掀開,露出了精壯結實的身軀,正面有各種到刀劍傷痕,可背部卻一片平滑,李康勝扶著張正陽過去,將手伸過帷幕,後者感覺兩根冰涼手指搭在了自己脈上,便聽到裡面聲音道:
「針行險路,當先啟用身體元氣,夫君,點出氣海關元兩穴,風兒,以剛剛嬸娘告訴你的第三種下針方法,刺這兩穴。」
王安風聞言心臟登時加速跳動起來,剛剛他開口只是因為想著能不能救人一命,此時臨到關頭方升起了許多的緊張。
眼前這條昂藏大漢的身家性命,乃至於叔父嬸娘多少年來打拼下的名聲,現在都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過往他從未有過這種經歷,一時間只感覺自己手臂都僵硬了許多,數息都不曾動作,直到李康勝已用兩根手指將張正陽氣海穴處面板繃緊,才恍然驚覺。
急急抬手按在那白布之上取針,卻用力有些過大,反刺破了自己指腹,滲出了殷紅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