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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安山的步子停在了那裡,「……什麼?」
「薛大人畢竟是歷經兩朝風雨的老臣,無論如何,都要留些情面。」魏行貞看向薛安山兩邊的年輕人,「扶薛太尉回府吧。」
薛安山忽覺半身如墮冰窟,見魏行貞又靠近了幾步,輕聲在耳邊道,「陛下給薛太尉留了體面,至於要不要,您自己回府想吧。」
薛安山一時有些站不穩,魏行貞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臂,「來人,扶著太尉。」
一直站在薛安山身後的幾個學生連忙上前,從魏行貞的手中接扶過自己的恩師。
魏行貞才要轉身,薛安山低沉地呵了一句,「魏行貞……」
「太尉大人還有何貴幹?」
「你到底是什麼人……?」
魏行貞沒有立刻回答,他看著遠天,又看向薛安山。
「當年我從司天臺調至文淵閣,又被陛下欽點進入鳳閣,都是薛太尉您一手促成的,真要論起來,我本應當好好感謝您……可惜了。」
魏行貞略略低頭,向年邁的薛安山點頭致意,而後便將周遭所有帶著忌憚、怨毒或是畏懼的目光都拋在身後,頭也不回地向著至玄門的方向走去了。
他的餘光再次望了一眼東邊初升的太陽,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應該還來得及……
在隊伍快要出至玄門的時候,魏行貞終於追上了女帝的御輦。
一直跟在孫幼微身旁的女官悄悄後退讓出了女帝右側的位置,御輦前進的速度也稍稍慢了下來。
「就到這裡吧,接下來你就不必再與朕同行了。」御輦上的孫幼微依然閉著眼睛,卻好像已經覺察到了一旁魏行貞的靠近,「今日既是你的大喜之日,還是不要讓阿嫣等太久。」
「是。」魏行貞點頭,「謝陛下體諒。」
「要朕派人跟你一道回去麼,」孫幼微稍稍抬眸,面無表情地看向近旁的年輕人,「馮家人若是計較起來,你也有個解釋。」
「不用了,臣自己走會比較快。」魏行貞躬身行禮,「恭送陛下。」
孫幼微沒有堅持,揮袖示意宮人恢復行進的速度。
魏行貞站在原地目送皇帝的轎輦,直到望見那支隊伍消失在道路盡頭才收回目光,向著另一側的道路走去。
在巍峨而莊嚴的宮牆下,寂靜無聲的宮前廣場只有魏行貞一人孤獨地往外走,宮牆上守衛計程車兵有不少人正好奇地望著他的背影。
魏行貞的步態在大周的貴族之中頗負盛名。
傳言幾年前,年輕的鎮國公狄揚曾在清明時,邀好友踏青,當時為了能看魏行貞多走幾步,他竟趁著眾人中途下車休息的當兒,割斷了所有車馬繩索,偷偷把馬都放走,以至於最後所有人只得棄車步行回城。
魏行貞身高八尺,腰窄肩寬,單是這樣的身姿便已是不俗,更何況他舉手投足間一向從容——所謂「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也就是如此景象了。
不過今日魏大人走路帶風,再不似往日那麼閒適。
很快,魏行貞折入了宮外最近的民居小巷,當他確定自己已經徹底甩脫了宮門守衛的目光後,便踏著大步奔跑起來。
清晨的洛陽街道寂靜無人,魏行貞三兩步翻上低矮的民居,在屋簷之間跳躍奔行,沿著直線距離向著東南方向疾速而去。
在跳躍與奔行之間,他三兩下解開了自己的外袍,玄黑色的祭袍之下,大紅色的婚服隨風翻飛。
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去馮嫣的身邊。
第七章 無緣無故的恨
喜轎裡,馮嫣視線依舊停留在手中的璞玉上,然而轎子猛然停了下來,轎中馮嫣一個踉蹌,手裡的玉石險些掉落。
吹吹打打的樂聲忽然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