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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著實讓馮嫣有些疑惑,她篤定像魏行貞這樣的人一定是帶著什麼目的來到自己身邊,既然直白問他,他會拿一些似是而非的情話來搪塞,那不如就順水推舟,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好了。
但吃醋……
這會不會有點太真情實感了呢。
見魏行貞安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馮嫣拿起公道杯給自己又斟了一杯茶。
「……他還在為昨晚的事耿耿於懷?」魏行貞問道。
「也不是,我們聊了一些魏大人『不感興趣』的……過去的事。」
魏行貞看著自己手裡的杯盞,一時沒有作聲。
「……我今日,當著五郎的面,把那些事都和殷大人都說清楚了。」馮嫣輕聲道,「結果臨別前,殷大人告訴我,他或許找到了《百六陽九》的曲譜,因為他有一個自蜀地而來的朋友明日要——」
聽到「說清楚了」幾個字,魏行貞的表情又和緩了些,「阿嫣不用和我說這麼細……」
「不是魏大人主動問的嗎?」馮嫣輕聲道。
魏行貞微微顰眉。
倒不如說,對這些事情他既想聽,又不想聽。
但四捨五入,果然還是不想聽。
馮嫣晃了晃杯中的茶水,「所以這個蜀地來的人究竟是誰,魏大人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魏行貞無聲地嘆了口氣。
「……是賀夔,」魏行貞看向馮嫣,「阿嫣應該聽說過他。」
第三十章 賀夔
賀夔。
這個名字在洛陽可能不太有名,但從前在長安時,他的聲名幾乎無人不知。
賀是長安六姓之一,其地位僅次於馮家之下。
賀夔幼年喪母,年輕時放浪形骸——書法、駢賦、品茗、狎妓……無一不好,其人鮮衣怒馬,是長安城有名的紈絝。
但真正令他名聲鵲起的,是他的琴藝。
賀夔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琴師,傳聞中,他在山間撫琴時,白鶴迴旋,猛虎沉吟,其聲其色,如玉碎鳳鳴,堪稱世間絕響。
十七歲時,他的父親身染惡疾,短短几日便撒手人寰,結果在父親出殯的當日,他因為與一眾友人在花樓喝了個酩酊大醉而耽誤了時辰——從此,他被賀家從宗族除名。
不過他是家中獨子,父母留下了百畝良田和城內城外數不清的宅邸莊園,躺在這樣的金山銀山上,賀夔哪裡懼怕什麼除名——除了名更好,從此再沒有什麼老東西來管他了。
十九歲,賀夔娶妻,次年便有了第一個兒子,賀妻是少數能理解賀夔心中苦悶的人,夫妻二人恩愛有加,玩在一處,鬧在一處,日子竟漸漸過得溫馨安和起來。
然而兩人也偶生齟齬——賀妻有一個痴傻的親哥哥,兄妹感情很好,即便賀妻已嫁為人婦,她也常常回家探望,每次歸家都要住上兩三天,賀夔為此不知抱怨過多少次。
一晃人到中年,賀夔以為此生大概就要這麼平平靜靜地過去了,哪裡曉得上天竟在這時和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承平十四年中秋,賀夔和妻子一起回孃家小住時,兩人又為一些小事起了口角。
賀夔和妻子彼此揶揄諷刺,就像過去許多年裡拌嘴一樣,扯來扯去又扯到了賀妻過去花了太多時間去照顧那個傻哥哥身上。
然而令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賀妻的庶妹聽了去,次日一早,兩人當晚的口角就被寫成了文書,匿名送去了公堂。
——要知道,當朝女帝孫幼微作為先帝最喜歡的帝姬,後來之所以能即帝位,就是因為她的皇兄登基後體弱多病,以至於許多事情都委託給了孫幼微來處理。
結果孫幼微不僅處理了哥哥前朝的政務,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