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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別人根本無法引起她的興趣。
蘭宇抿了抿唇,端起冒著熱氣茶水喝了口,燙到喉嚨也不知道,他說:「老大……您出去走走吧?」
「大小姐也不希望您變成這個樣子的。」
譚以爻正在沏茶的動作停頓了下,氤氳水汽噴灑在他輪廓線條俊美的臉龐,柔化了僵硬而沉寂的表情,男人沙啞著嗓音拒絕:「不了。」
「我怕她醒來時,我不在。」
劉然擰開一瓶酒,喝了口壯膽:「那如果大小姐醒不過來,怎麼辦?」
濃烈的酒香飄散開,讓人有了幾分微醺,卻也讓人更加清醒。
譚以爻說:「我等她。」
語氣很淡,淡的像白開水一般沒有味道,也也濃烈的像嘴裡的老酒一般燒喉。
我等她。
一直等著她,直到我也陷入沉睡。
蘭宇抹了把臉:「老大,大小姐她…已經死了。」
「她沒死!」
譚以爻眼球布滿血絲,彷彿從地獄爬出的惡鬼,在陽間遊蕩,在烈日之下,不顧灼熱的陽光,固執而倔強地等待著一個漂泊的靈魂歸來。
蘭宇被譚以爻的樣子嚇到。
他從未見過譚以爻這副模樣。
——這副被觸碰到逆鱗的模樣。
蘭宇艱澀問:「老大,你要不要……去找藺孚川……」
他話沒說完就被譚以爻冷聲打斷:「出去!」
蘭宇急了:「老大!」
「大小姐如果知道了,也不會想看到你這種自我折磨的樣子的!」
劉然也在旁邊勸他。
結果是。
兩人都被趕了出來。
後來蘭宇再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去找譚以爻時,再也見不到那座如夢般虛幻的城堡。
更遑論,守衛城堡的騎士,與沉睡的公主。
像是因為他戳破了某個謊言泡沫,而化成虛無徹底消失。
……
譚以爻從森林之中採了漂亮的桔梗花裝進透明的瓶子裡。
擺放在窗邊,風一吹,浸著淡淡的香氣,卻有很快消散。
睡美人依舊沉睡不醒。
譚以爻從浴室出來,躺在花眠身邊,擁抱這具漂亮美麗卻毫無生命力的嬌軀,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手掌撫摸著她去海藻般柔軟蓬鬆的髮絲,濃密的眼睫微微垂下,遮住漆黑瞳孔之中所有的哀思。
寂靜而空蕩的房間。
似是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呼喚:
「大小姐……」
隨即又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靜。
毫無回應。
譚以爻埋在她脖頸處,彷彿置身深淵,無盡的痛苦與悲傷幾欲將他吞沒湮滅。
他想起爆-炸之前。
花眠笑著說:「叫我親愛的,好嗎?」
他那時只想著拆炸-彈。
而現在,想要去彌補遺憾都沒有機會。
譚以爻會想,花眠死的時候是不是有很多遺憾。
遺憾沒有聽到他再喚她「花眠」,遺憾沒有聽到他說那句「親愛的」。
可有些遺憾,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而有些已經逝去的人。
在夢中也無法相見。
無法彌補的遺憾。
也從未能在夢中重現。
皎潔月色如潑墨般揮灑而下,籠罩在這片沉默森林,這座寂寥城堡,溫柔又無情。
飛鳥掠過,似是被誰泣血般哀鳴驚到。
那般悲傷與無助,滲透進這片土地,沉入泥土,如老樹錯綜複雜的根莖,雜亂而堅固,漫延到每一寸空白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