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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著腦袋,她深吸幾口氣,木著臉將檔案袋放進揹包裡。然後她捏了捏冒汗的手心,背著包心思茫然的往公交站走。
一個多月了,她來到這座城。整整一個多月,她沒有找到一份工作。網上求職投遞出去的簡歷,通通石沉大海,她沒收到一個面試通知。她沒辦法,逼著自己跑人才市場。
可是人頭攢動,人才市場裡永遠是黑壓壓的人群,永遠僧多粥少,每一個攤位前都擠滿了人。她原本擔心如果讓她現場面試,在那麼多人的旁觀下,難得的面試機會也會被她徹底搞砸了。但真到了現場,她很快發現她的擔心很多餘。因為她根本連搞砸的機會都沒有。
自考大專生的文憑象一道天塹。她的學歷在求職市場,幾乎沒有一絲競爭力。而沒有工作經驗,雪上加霜,將她進一步錘死在無業青年的困境裡。更糟糕的是,身臨其境她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怯場,她缺乏自信,缺乏嘗試的勇氣。她連簡歷都不敢投。
陳遇言坐上公交車,呆呆看著車窗外繁華的街景。她還需要轉一次地鐵坐一個小巴,才能回到她現在租住的地方。
這兩年,她過得很不好。日子象長了苔蘚,陰濕黏膩,充滿了濃稠的不舒適。
兩年前大專畢業,害怕見人,社恐日益嚴重的她沒有出外求職,她回了老家幫著家裡做事。她家是做豆製品的小家庭作坊,有一個賣豆腐千張香乾子的小攤。而她終於又出來,是因為在家裡實在呆不下去。
「唉呀,我前世是做了什麼惡,我怎麼就這麼個命哦……」
「讀了大學還是要回來混日子,一分錢工資都撈不著!當初就不該出錢讓你去讀書。」
「我養你有什麼用啊!別個的丫頭,哪個不比你有出息?你看人家肖艷,啊?你高中同學,人家搞好大的事!前兩天又專門回來,帶她爸媽去歐洲玩了一趟,跟她媽買好多營養品啊,衣服啊,現在她媽穿的皮鞋都是千把塊一雙。
她媽又不搞事了,天天打牌吃啊喝啊過得幾快活。我呢,我不做就沒的吃的!唉呀,我這是個什麼命哦,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哦,老了靠哪個啊?一個都指望不上……」
「你就準備一輩子窩家裡了?跟我一樣苦勞一輩子,做豆腐賣豆腐,一輩子教人看不起!你就不能給我長點臉,爭點氣?還有遇然,他什麼情況你還不清楚?你做姐姐的以後總要護著他些。現在你不趁年輕打拼多賺一點錢,到時候,你拿什麼照顧他?」
「人家是人,你也是人,都兩個眼睛一個嘴巴,你怕個麼事?人家都在外面闖,你蹲屋裡丟我的臉!別個一問,你丫頭怎麼不出去找事啊,在屋裡有個麼子前途?
我喲,我真是說不出口。庸種,沒得用的東西!浪費我的錢!你說,你對不對得起我,對不對得起……」
……
這是兩年來,她在家的日常。但她不怪她媽,對母親對家人她很負疚,感到深深的羞愧。
她媽並不是那種懶惰,好逸惡勞,貪享兒女之福的人。事實上,她媽非常勤勞,在她老家是出了名的勤快人,勤扒苦做起早貪黑。
她媽只是過得苦。她爸是聾啞人,幼弟低智先天性的治不好。不怪她媽失望,真要說起來,她該是她媽唯一能依靠的人。
在她媽日復一日的愁苦與哀嘆聲中,她不得不鼓起勇氣,硬著頭皮離家「闖蕩」。選擇來b城,是因為這是她媽最嚮往的城市。她想讓她媽高興一下。但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她就感到迷茫。而現在她感覺絕望。
陳遇言回到住處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鐘。她疲憊的進屋,把剩飯一熱就著另半塊鹹蛋黃很隨便的吃了一頓。
她住偏遠郊區民房,一個鹹蛋可以吃兩天,蛋黃吃兩餐蛋清再吃一天。窮則思變,這是她給自己補給,保證身體基本營養的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