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花(第1/2 頁)
劉飛把項逢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項逢拉開他衣服的拉鍊,夾層裡有一張照片。裡面的姑娘眉目清秀,一雙杏眼跟祝留有幾分相像。 劉飛的手扣住項逢,可是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剩幾分了,“她是是我女朋友。” 項逢說:“所以你想我怎麼照顧她?”這話很直接,直接得不像對一個剛剛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說的話。 劉飛翕動著乾燥的嘴唇說:“代替我照——” 項逢打斷了他說:“不可能,我只能保證她活著,直到我死。” 劉飛似是無奈,似是安心地說了聲:“好。” 就在他將要閉上眼的前一秒,項逢問:“你為什麼要救我,有那把槍,你可以輕鬆地殺了我和Albert,到了陳琛那裡你就是唯一的功臣。” 劉飛喘了口氣,說:“那把槍裡,只只有一顆子彈。” 半年的時間遊走於黑暗之間,磨去了項逢身上對於人性的最後一絲幻想,他此刻心裡和眼裡都沒什麼波動,他說:“你不想活了對嗎?那天你管我借煙的時候看著海,其實是想死在這裡嗎?” 項逢的語氣沒什麼疑問,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 劉飛沒說話,生命的能量在從他的身體裡流失,不可逆地流失。 項逢面無表情地問:“為什麼?” 劉飛聲音很低地說:“你能活得比我久,就算我活著離開這片海,也活不過下一場任務,還有無數場等——”劉飛的話語斷斷續續,項逢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劉飛相信項逢可以在這個黑暗帝國活下去,長久地活下去。 項逢眼睜睜地看著劉飛吐出最後一口氣,下頜微微揚起,喉結不再滑動,手指鬆開。 項逢下到船裡,把船往回開,打算在附近的小鎮靠岸。船艙裡極其乾燥,因為儲藏菸草的原因,舷窗早就被Albert用釘子牢牢釘死,整個艙體密不透風。 一個小時後風暴來臨時,項逢距離岸邊還有兩海里。 這兩海里的距離就是他聽陳飛遺言的那八分鐘,如果當時他沒聽,而是選擇繞過劉飛將死的身體去開船,此刻他已經靠岸了。 所以說這一行啊,太殘酷了。 當海水衝破舷窗灌入船內時,項逢直接遊了出去。 他身上什麼都沒有,沒有槍支,他的槍支早在Albert打鬥時落入海中。沒有匕首,他的匕首早就插進了Albert的胸口。 只有一張紙,塑封好的A4紙,對摺兩次妥善疊好放在離他心口最近的衣服夾層裡。 那張紙上畫著盛開的罌粟花,當年在階梯教室外祝留把畫送給他的時候說那不是。但項逢不相信,那些花兒那麼美,又能讓人付出理智、名譽、甚至生命,怎麼不是罌粟花呢? 冰涼的海水貼在面板上,項逢的右手貼在心口捂了捂,繼而用力地揮動雙臂和雙腿,遊著,遊著。 三年前的塑封未必能扛住海水的浸泡,項逢知道他在海里多呆一秒,那幅畫就多一分溼掉的可能。“那幅畫不能溼掉,不能”,他想。 冬日的海水冷得刺骨,可項逢卻感覺心口是暖的,他拼命遊向岸邊,用盡身體裡全部的力氣。 海浪拍打在項逢的背上,冰冷而有力,像一把玄鐵淬鍊的錘。 這一刻他在對抗的不是老練的殺手,而是大自然,這一刻,他在對抗的是亙古不變的造物主。 他活了下來,成為了陳琛的左膀右臂和接班人,成為了黑暗帝國的首領。 可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Albert也活了下來。 時隔三年半,他們又對上了彼此。 此刻蒙馬特區郊外的高地上,Albert攥著項逢的手腕,眼神中的狠意如同一匹豺狼。 項逢的右腿橫掃,Albert左腿撤後半步,右腿作為支撐點,身體跳起左腿直擊項逢胸口。 項逢猛地下蹲又側身打出右拳,和三年半之前一樣熟悉的一幕上演了,區別不過是地點從日本海換成了蒙馬特。 三年半的時間項逢自問從未懈怠,大小戰鬥無數,可是很明顯他的對手也在拼了命地努力。 兩個人都出於各自的考量沒有選擇開槍,但是這一場廝打比三年半之前更為激烈,Albert似乎就是想要分出一個勝負,可在這一行意氣用事可不明智。 就在他們兩人都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