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暴雨(第1/2 頁)
第七軍團的營地被籠罩在傍晚的昏色中,勞倫斯和唐納德坐在營地邊緣的哨塔頂上,凝視著即將壓到頭頂的大片陰雲,沉默地喝著酒解悶。勞倫斯仰起頭把酒灌進嘴裡,輕輕地朝旁邊吐了口吐沫。儘管他已經適應了這種酒的味道,但他發現和唐納德拼酒仍是一種自討苦吃的行為。這個常年混跡於各類宴席,泡在酒池裡長大的公子哥早就學會了如何在五分鐘內把人喝翻到桌子底下。一大口烈酒剛入喉,就變成了上百把短小的利刃,痛苦地在胃裡翻騰。也許這感覺並不比被人捅一刀好受多少,勞倫斯呻吟著想。
“我很好奇,咱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前線不需要咱們嗎?”
唐納德抬起頭,用一隻無比白淨、細膩的手搭在了勞倫斯的肩膀上,好久後才沮喪地說道:“在指揮官獲得一場大勝前,我是不可能離開這裡一步了。兄弟,也許你可以,但我不行。”
“因為陛下遇害的關係?”
“不,跟這一點關係都沒有。”唐納德含糊地說道:“只是因為將軍認為我父親需要有所忌憚,所以在必要時他想把我當成籌碼擺在談判桌上。”
“可是…”勞倫斯看得出唐納德心情很差,便生硬地安慰道:“沒關係,至少我會陪你待在這,對吧?”
“他根本不瞭解我父親,但我瞭解。”唐納德喝了口酒,把鬱郁化作一聲嘆息,“你能想象嗎?父親他一直都偽裝的很好,以至於將軍居然會產生他和其他父親一樣,會因為兒子被脅迫就理應有所顧忌的認知。真是愚蠢,蠢得都沒邊了。”
“但你畢竟是公爵的長子。”勞倫斯低聲說。
“這和他在不在乎我有什麼關係?”唐納德反駁道:“所有人都認為他應該在乎我,這真是無比傲慢的認知。聽著,勞倫斯,我不是一名戰士,從來都不是。他是個流氓政客,我是他身上的寄生蟲。他很狡猾,而且虛偽。僅此而已。”
“兄弟,我…”勞倫斯想了想,真誠地說道:“甭管別的,我交的是你這個朋友,跟你父親是誰一點關係沒有。”
“我信你,兄弟。”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地碰杯,然後繼續喝酒。
烏雲無聲地移動著,輕輕蓋住了落日的餘暉,卻沒有擾動輕盈的月影。唐納德躺在哨塔頂上,慢慢地呼吸著略帶灰塵味道的空氣。也許是天氣的原因,他感覺自己憋悶得快要窒息了,好在快速降臨的黑暗讓他好受了不少。深沉,但令人覺得舒適。這就很好。
“那是什麼?”勞倫斯突然站了起來,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遠處一塊緩緩蠕動的黑影。
“天知道。這關咱們什麼事?”
“也是。”勞倫斯慢慢坐了下來,卻始終無法甩開心中愈發不安的預感。
“酒快喝完了,咱們下去吧,一會就該下雨了。”唐納德翻身坐了起來,還沒等他伸完懶腰,他便看到方才勞倫斯注意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光點,好像一盞哨兵的提燈。
那是什麼?
沒有時間思考,也沒有時間細看。更多的光點從地平線上亮了起來,在兩人眼中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亮,越來越熱。
勞倫斯來不及發出驚呼或警告,他在意識到危險的下一秒就揪著還在愣神的唐納德一起跳下了哨塔。
“我*!”唐納德還沒來得及罵人,一聲讓大地震顫的巨響便讓他痛苦地呻吟起來。剛才兩人所在的哨塔爆炸了,大塊燃燒著的木屑碎片與岩石如雨點般從上方墜落,變成了無比致命的武器。有兩個倒黴的哨兵被砸中了腦袋,當場斃命。勞倫斯和唐納德咬緊牙關,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碎片從任何角度砸在他們的盔甲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到處都是驚叫聲和哀嚎聲,當碎片不再崩落時,兩人才抬起頭來,目瞪口呆地看著不遠處的殘肢斷臂與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