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恪盡職守(第1/2 頁)
一個時辰前,陵州城北門。
陵州刺史柳敘言、長史段慶、司馬陳習遠一行皆穿戴齊整,翹首候著朝廷宣撫使的到來。
不多時,目力可及的山道上終於出現了一隊氣勢恢宏的人馬,柳敘言喜極而泣,讓州府的官兵們迅速列成陣,給宣撫使大人開道。
馬車緩緩駛近,楊硯書也沒有刻意端著架子,謙遜有禮地下了車,與州府的官員交涉了一番,柳敘言看完詔書和楊硯書的官身,原本懸著的心提得更高了些。
他一早便收到了朝廷的回函,說是會派一宣撫使運送錢糧來陵州,統管賑災事宜,不曾想,派來的竟是楊硯書——權勢滔天的粱國公府嫡子,楊皇后的侄兒。
如此一來,他們必須得更加恭謹小心些,楊硯書的一句話,可關乎著他們下半輩子的官身。
“楊大人不遠千里趕來,想必是累極了,不如先行前往州府安頓?”柳敘言躬身客氣道。
楊硯書的視線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一個著深綠色官袍的中年男人身上。
此人面容清瘦,上唇留著一條森黑的鬍鬚,立得有些傾斜,身形也十分單薄,彷彿被風一吹便會倒下。
楊硯書毫不避諱的目光引起了陳習遠的不安,與此同時,陳習遠也瞥見了馬車後捆著的兩名山匪,頓時臉色一白。
楊硯書沒有即刻發難,別過眼去,對柳敘言道:“適才在城外,本官看到了不少流民,一問才知,他們都是附近村落的村民,大水淹了他們的房舍、田地,他們無處可去,大人既為一州之長,為何看不到他們的難處?”
柳敘言聞言大駭,連連躬身解釋道:“下官也是沒了辦法,陵州的雨都下了快一個月了,周邊的縣、鎮幾乎都被洪水淹了,災民遍地,怨聲載天,陵州城裡早已湧入了不少流民,他們在城裡打砸搶,城裡的百姓也不好過,若是還不加以限制,整個陵州城就徹底亂了。”
柳敘言所言不假,天災之下人命如螻蟻,陵州本就貧弱,能護住城中百姓已是萬幸,城外的村民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楊硯書思忖片刻,透過那道半開的城門,已經瞥見了荒涼城池的一角,滿目狼藉,水窪處處。
“先進城吧。”
楊硯書發話,城門“嘎吱”一聲大開,城牆上時不時有積水滴落,石子鋪成的路上一片坑窪。
楊硯書未再乘馬車,而是徒步從那泥濘的路上踩過,陽光疏淡,層層疊疊的雲在天穹舒捲,也不知這個晴天能維持多久。
忽然,身後傳來躁動之聲,羽林軍的警惕意識極強,很快朝楊硯書聚攏,下一瞬,幾十上百流民蜂擁般朝城門湧來,剎那間便將整齊的迎接隊伍衝成了一盤散沙。
陵州官兵鋪得太開,一時未留意,一大幫流民已經趁亂逃進了城,待他們反應過來關閉城門時,城中已經亂作一團,幾名州官被堵在了人群中,寸步難行。
這些流民在城外餓了太久,他們眼見安京來的大官押送了一車糧食進城,蠢蠢欲動,所謂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他們決定賭一把,不要命似的往城中擠去。
也是在這兵荒馬亂的間隙,陳習遠被鋪天蓋地的聲浪撞倒在地,他受瘸腿拖累無法快速站起,只能匍匐在地上任那群賤民踩踏。
“咚……咚咚……”也不知是腳步聲還是心跳聲,紛亂的周遭在耳裡被無限放大,他整個人如驚弓之鳥般蜷縮著,那身潔淨的官袍不知何時已經滿是汙泥。
“不許動,都不許動。”官兵們全都趕了過來,在刀刃的威脅下,流民們逐漸偃旗息鼓。
他聽到有人朝他跑來,呼喊道:“司馬,司馬……”
他艱難地抬起頭來,滿嘴都是泥水,灰暗的天光照不亮他所在的角落,他視線模糊,還未來得及看清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