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沙彌(第1/2 頁)
大牢內,燈火昏暗,譚行知盤腿而坐,目光緊隨著周予安。
監牢外,周予安掏出一瓶固血的傷藥,穿過縫隙,放在地上:“一日三次,一次一粒,無需用水,吞服即可。”
“不必了,遲早都是要死的。”譚行知微笑著:“他對你好嗎?我總覺得你們之間怪怪的。”
周予安沒有回答,瞪著雙眸看他。譚行知低頭,緩聲道:“你是因為案情才來的吧?我跟他們說過,我只與你一個人講。”
“你已是譚家公子,既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殺他們。就算事出有因,依著你的性格,應該懂得剋制與取捨。”周予安道:“你已經不是那個在蟬鳴寺的小沙彌了。”
“知道真正的譚行知是怎麼死的嗎?”譚行知閉上了眼睛。
“在密室中你有說過,他是患病而亡!”
“疫症!”譚行知低頭,笑了:“很意外對不對?此次遂州疫症譚家出力不少,可譚家真正的嫡公子卻是因為疫症而亡的。”
三年前,有個神秘人找到譚老爺,說是要與他談一樁買賣。那時,譚家還不像現在這樣,雖說是個小有名氣的藥材商,卻處處被人打壓。對方既有勢力,也有背景,完全可以成為譚家在遂州的依靠,這是一樁只賺不虧的買賣,前提是把良心給扔了。
譚家有做撫孤院,是專門用來收養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的,這原是譚家的功德一件,最後卻變成了譚家的孽債。那時,譚行知已經燒了蟬鳴寺,譚家的人以為他跟那些和尚一道被大火給燒死了,殊不知逃出蟬鳴寺的他扮做乞丐來到了譚家的撫孤院。
他那時的想法和目的很簡單,找到譚老爺,殺死譚老爺,替自己和母親撫平委屈。
第一次見譚老爺,便是他帶著那些人來院裡施粥,發放點心。孩子們吃的很開心,只有他,因為心不在焉的,幾乎沒怎麼吃東西。當天夜裡,便有孩子發病,而那個孩子被留在撫孤院內的陌生人帶走了。
之後幾天,陸陸續續有孩子生病,他們有些被帶走後再也沒有回來,有些回來了,卻留下了各種各樣的後遺症,最嚴重的,不僅面目全非,且肢體變形。
儘管譚行知很小心,他還是染了病,被留在院子裡的那些陌生人抱走了。
儘管他病懨懨的,意識卻很清醒,他記得離開撫孤院後,馬車一路向西,出了城門之後向南拐,沿著顛簸的羊腸小道來到一處村落裡。
那村子靜悄悄的,只有石頭搭建的房子。
他被帶到其中一個石屋裡,有大夫給他看診,喂藥。起初,他的病不算嚴重,用大夫的話說,只是輕微感染。服了藥之後開始嚴重,身上起了血泡,又癢又疼,他也從石屋轉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那是一個山洞,山洞裡都是像他一樣的孩子,他們有些死了,身體散發出濃郁的臭味兒,有些還活著,距離死亡也不過是須臾之間。
許是在蟬鳴寺中生活的經歷,讓他對生有著極大的渴望,他趁著那些守衛換班的時間,從山洞裡跑了出來。他不記得路,在山中跌跌撞撞,難受了就睡,餓了就吃山裡的野果,或者是隨手能摘到的葉子。
到了第三天還是第四天的時候,他被那些戴著面巾的人找到了。那時,他身上的血泡已經褪去,他的神智也在逐漸地回覆清明,他沒有死,他活下來了,成了撫孤院裡唯一的倖存者。
他們給他服了最後一副藥,確認他無礙後將他送到了譚家,而他的父親也在那個時候認出了他。
直到那時,他才知道,父親和那些神秘人用撫孤院的孩子們試藥,試的便是可以引起疫症的毒藥。
他們的談話被誤闖進書房的真正的譚行知聽到,十幾歲的少年,被爹孃捧在掌心裡長大的孩子,被書院的夫子們教導地極其正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