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古舊王宅蠪侄擾夢(七)(第1/2 頁)
越往裡走越豁然開朗起來,是一間普通閣房,木門上覆蓋著厚厚寒霜,虛掩著,蕭璟泫伸手推開,兩人走了進去。
滿地都是乾枯人血,腥臭味沖天。
一張軟榻,王員外匍匐在前低哭,還不忘痴癲地叫嚷:“為什麼救不了你?娘,如夫人,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錦織軟榻上躺著兩位女子,一頭烏髮如雲鋪散,死去不腐仍抹不掉眉眼間攏著雲霧般的憂愁。
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雙唇蒼白卻不掩嘴型好看,潔白如牛奶肌膚,襯映著觸目驚心的抽打紅痕,積著不曾散掉的烏青瘀血。
是王員外的親生母親和如夫人!觀這般死象,是拳打腳踢加之鞭抽,而凌虐致死。
正對兩張軟榻床尾,是一樁牢獄用刑的十字木,上面五花大綁捆著個男人,不,已經不能說是人了。
而是慘不忍睹的人彘。
手掌腳掌被利刃剁斷,有涓涓流血乾涸的眼眶,卻沒有眼珠子,被迫張大嘴,空洞洞,黑漆漆的,舌頭被剜去,雙耳灌進了燒燙的銅水,聾了,聲帶被破壞,啞了。
王員外將他的酒鬼父親做成了人彘,連最起碼的痛苦哀嚎都做不到。
蕭璟泫只是淡淡掃過一眼,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犯惡心到不行,想找個地方乾噦嘔吐。
他正想要扭頭看向他小師叔,只聽見有金石碰撞摩擦的啷噹輕響,像是扣著鐵鎖鏈之人的細小動作。
那方才還垂著頭的人彘,此刻不僅抬起腦袋來了,一雙空洞生白蛆的眼眶,轉向蕭璟泫,死死盯著他。
才忍下去的反胃之感,此刻又翻湧上來,他皺著眉頭去拉楚淮舟的衣袖,“小,小師叔,好惡心啊。”
楚淮舟神色如常,只是嘴唇略顯蒼白,冷冷淡淡,不近情意般道:“你覺得噁心,便就閉眼勿視。”
用審視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人,“你為何將他做成人彘?你為百姓父母官,私自用此等殘忍之刑,是為不可取。”
“為什麼?”王員外站在那人彘面前,惡狠狠地拽起男人汙垢的頭髮來。
“開心嗎?啊?開心嗎?這麼多年過去,終於有人為你說話了是嗎?你很開心是不是?”
人彘狼狽地搖晃,擺動著自己的腦袋,嘴裡只能發出豬鳴似的悲叫,哼哼奀奀,嗷嗷咧咧地怒叫。
聽得叫人心裡毛骨悚然。
王員外抓著他的頭髮,將腦袋往木頭樁子上撞。
“那又怎樣?他們聽了真相還會可憐你嗎?你個敗類!去死!去死!”
“離徵,去,捆住他。”
楚淮舟低聲命令道,冷感透明的琴絃從寬袖中探出一頭,扭了扭身子以示反抗不滿,又縮回他手腕子上。
因為楚淮舟此刻靈力消耗殆盡,無法直接驅使琴絃按照他心意所為,離徵也正好是知曉了這一點。
他只得好言好語相勸,加威逼利誘:“那便只捆住他手,回碧落雲巔扶光殿後,放你去寒潭泡澡,清洗。”
離徵還是極其嫌棄地擺動身子,更加往他衣袖中縮了縮,那對惡臭髒汙嫌棄不已的潔癖模樣,跟他主人如出一轍。
蕭璟泫在斜後方盯著心生歡喜,低聲輕笑道:“小師叔,離徵不去便罷了,我用縛魂鎖捆他吧?”
縛魂鎖捆不得凡人,觸碰便魂飛煙滅了,但王員外非全是尋常體質,他修過一段時間的道法,魂核已經有了初成模樣,便能受住縛魂鎖的自帶法印。
“成不了氣候。”楚淮舟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狠狠瞪了自己手腕一眼,對蕭璟泫點點頭,“也好。”
縛魂鎖是雲槐仙尊賜贈於他的,想來上輩子還就是這條縛魂鎖,將他自己捆在了戒律堂的審判臺上。
蕭璟泫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