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冰火兩重(第1/2 頁)
此時的陳半鯉並不知道自己又被吳諶安排了一件大事,離開皇宮的他正走在京都一條算不上繁華的路上,路上還有昨夜鞭炮燃燒過的後的碎屑,躺在路邊還未被踐踏的雪地上,像凋零的紅梅。
他微低著頭,先前他再次甩開了跟在他後面的人,心裡正在想回去後如何向自己舅舅解釋,攏在袖中的纖長的手指摩挲著一個玉盒。
修真者寒暑不侵,他只穿了一件白色外衣,白色的身影在灰黑色交織的院落群中分外顯眼。
他走到一處與別處並無二致的院子門口,輕輕一推,接著走了進去。這裡他昨天方才來過,但看著院子中分外刺眼的焦黑土壤,他仍然眉頭微皺。
昨天回去後,他就在白數留給他的一本記載名貴花草的書中翻到了歲寒的詳細資料。
這種植物只能生在最清澈、最寒冷的水中,二十年一生長,無花,似乎因為大自然極其厭惡這種植物,所以它並沒有傳遞花粉的資格。它的種子生自雪山深處,只有那種生機盡滅的白色死地才能容納它的存在。
這株植物算不上藥草,因為它對人體沒有任何好處,它的每一片葉片中都是最嚴酷、最精粹的寒意,人類如果服用它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從內而外地變成一座最生動的冰雕。
聯想到聞人沁功法中的熾熱意味,以及那些枯萎成灰的植物,陳半鯉很容易地就判斷出來,她因為某些原因需要壓制體內的火氣,而那種火氣的層次必然極高,不然也不會需要這般毫無生機冰冷至極的植物。
他走進聞人沁的房間。對於尋常女子來說,陳半鯉這種隨意便可進入其閨房的行為代表著很多,但對於這名性子暴戾冷酷的魔族女子來說,這更像是允許自己的寵物生活在自己的領地裡,是一種極居高臨下的輕蔑態度。
更何況陳半鯉很懷疑,魔族到底有沒有人族約定俗成的社會習俗,比如女子的矜持之類的。至少他在這位魔族公主身上從未見過。
聞人沁仍然坐在昨天的地方,抬起頭來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來做什麼?”
陳半鯉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玉盒,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
能悄無聲息地為自己在京都親手做出一道免死金牌,聞人沁的智商無需懷疑。她看了常被用於放置藥草的玉質盒子一眼,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同時她纖細的眉毛挑起,像畫中的遠山。
顯然她很是意外於陳半鯉的效率,歲寒是她在人族一處藏書閣中找到的希望,而且很確定魔族沒有這株植物,否則以魔族大祭司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這株植物的存在。昨天叫陳半鯉來本來只是想給他留個印象,沒想到他第二天就拿到了?
她挾持陳半鯉原本是出於衝動,卻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透過這個舉動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自己險些死在他手裡,卻又是他親手把這株植物送到自己手裡,這種命運般的荒誕感便是心志冷漠如她也不禁紅唇微動,慣常的漠然都有些保持不住,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應對。
陳半鯉一直在打量著這個膽敢在京都挾持自己的狂徒,見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極罕見的笑意,心思停滯了一下。
聞人沁的容貌與她的性子截然不同,精緻到只能俗套的用完美二字形容,靜美如一朵嬌嫩青蓮,只是眉眼間的暴戾意味與她一貫的冷漠神色破壞了這份寧靜,而當她笑起來的時候,便是那朵蓮花終於慵懶地對這個世界開放了一絲。
接著他很惱火地發現,自己還是脫不開年輕男子共有的對美色的特別關注,哪怕美色手裡握著他的小命。
他輕哼一聲開口道:“還有事嗎?”
對於他刻意表現出來的冷淡意味聞人沁並未動怒,如果是在平常難不保她會讓陳半鯉吃點苦頭,但今天看在陳半鯉辦事如此利落的份上,她決定先放這少年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