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第1/5 頁)
在太極殿上,被聖人掐著脈搏,師暄妍恐慌得心恨不得自嗓子眼中跳出來。
然而此刻,在知曉,聖人明知她在撒謊,卻還甘願替她做隱瞞時,那種震驚蓋過了心頭的驚懼。
連欺君大罪,都可以輕易得到寬恕。
她的確,並沒有那麼害怕了。
這種縱容,從未有人給予過她。
這種被選擇的偏愛,是師暄妍十七年的人生裡從未體會過的。
“我……”
少女螓首低垂,眼睫觸碰到男人的頸窩,纖細的絨毛根根擦過男人的面板。
被她尖利的虎牙咬的那塊面板,留下了一圈被淺淺濡溼的齒印。
此刻,她的睫毛緩慢地掃過那一圈凹陷的印痕。
似綿綿密密的春日涼風,擦過被肆意破壞的地表,留下一簇簇漫生的花。
那地方癢得厲害。
寧煙嶼一垂眸,懷中的小娘子把腦袋埋著,聲音很細,香霧一圈圈地吐在他的頸邊,繚繞著,泛著燙。
“我有點不怕了。”
寧煙嶼彎了難抑的唇角,攥住小娘子柔軟的酥手,放在懷中揣著。
她不知曉,太醫院那道華叔景為她造的假脈案,是他事先預留的,為的就是防備這一天。
寧煙嶼太清楚太醫院眾醫官的處事作風了。有華叔景作為權威在,至少一半的太醫會枉顧診斷結果向權威附和。
所以今夜,王石派人來向他報信時,寧煙嶼也只是泰然處之。
他並沒有打算去太極宮“救”她,而是把他可憐巴巴的未婚妻一個人留在了殿上。
無須他出面,只要太醫院有一個人說她這是孕脈,聖人便能撕破這條口子找到臺階下來。
就算一個人都沒有也無妨,聖人依然會有別的辦法來保全她,只要咬定“欺君”二字不成立便可。
不過他不打算對太子妃說,不然她可能會給拳頭他吃。
他只想她不再害怕靠近他。
他只害怕她害怕靠近他。
馬車轔轔碾過斑駁的石磚路面,繞著滿城共囑的浩蕩月色,不知要往何處去。
師暄妍識得路,在馬車經過了一個莫名奇妙的拐角過後,她出聲道:“這好像不是回忠敬坊的路。”
他們現在,不回行轅嗎?
寧煙嶼挑眉,沒想到她會識破:“娘子真是警覺。”
師暄妍心尖一抖,疑心寧恪又是有了別的什麼花招,打算帶她去放鷹臺之類的地方,藉著要給她解毒治病的由頭……又那樣。
並非她推辭,也不是諱疾忌醫,只是,她那裡還疼著,走路都覺著磨得痛,實在吃不消他拷打。
她很費解,難道他真是鐵塑的骨頭嗎?連著鏖戰兩夜了,他精神奕奕,沒有半點腎陽虧虛之症。
一個念頭撥轉之間,師暄妍已經有了乞饒的心思。
倘若他一定要,她便只好求饒了。
那場面上不會好看的。
但是,也別無他法。
師暄妍經過放鷹臺一夜,漸漸有些疑心,太子殿下一直想的就是一石二鳥,替她治病說不定只是一方面,他本身就是個極其“重欲”之人。
這念頭一起,便不能細想,細細咂摸過後,她終於轉過彎來了。
於是少女把下頜抬高,清澈的美眸中填充著高漲的怒意。
“寧恪。”
“嗯?”
太子殿下顯然還未能體會到她已經充滿憤慨的情緒,鼻音稍濃地應了她的呼聲,垂目而下。
師暄妍柳眉輕懸,狐疑地看向他:“你一早就知曉,聖人根本就不會因為這件事懲罰我,對不對?不管懷孕是真是假,我都還是太子妃,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