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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蘇妁眉眼歡喜,汪語蝶面色一嗔,坐回藤椅中訥訥道:&ldo;妁兒,我看你是真不拿我當好姐妹了……訂親這麼大的事兒,居然也不說一聲。&rdo;
&ldo;跟誰訂親?&rdo;蘇妁將那玉盤小心放回錦盒,抬起頭怪駭的凝著椅子裡的人。
見她不打算認,汪語蝶便也不繞彎子:&ldo;不然你一黃花大閨女,搬來杜府做什麼?&rdo;杜家都打算去求聖上賜婚了,還想抵賴?
蘇妁面露窘色,急急解釋道:&ldo;語蝶姐姐,我來杜府是因著杜夫人以前照看過我,而如今女兒遠嫁,杜夫人思女心切,爹孃才讓我來哄哄她陪她好好吃幾頓飯的。&rdo;
頓了須臾,汪語蝶輕吐一聲:&ldo;噢。&rdo;
可見蘇妁是真不想說,那再逼問下去也無甚意義。枉自己真心待人,自以為姐妹情深無話不談,原來蘇妁竟是心思這般重。
已入酉時。
悽美的殘陽漸漸落至天邊,似個不甘歸隱的妒婦,彌淪之際噴薄出滿心赤火,將天空狠狠燒灼,最終融成一片綺麗的彩霞。
&ldo;皇上、皇后駕到!&rdo;
隨著乾清宮總管太監的一聲高呼,喧囂的廣宴堂立時靜下來,原本圍湊一圈兒高談闊論的人群也速即矮了下去。
百官跪地迎駕:&ldo;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rdo;
大齊德宗皇帝朱譽晏,龍顏和悅,將手微微一抬:&ldo;眾愛卿平身!都回席位入坐吧。&rdo;邊說著,朱譽晏攜皇后肖氏往大堂最北的寶座玉臺走去。
朱譽晏身著黃羅龍袍,其上繡著龍紋、翟紋並十二章紋。頭戴烏紗翼善冠,其上金二龍戲珠。當今正值春秋鼎盛,初看之下亦是冷傲孤清,實難與個傀儡聯絡在一起。
與他十指相銜的肖皇后,則身穿縷錦緙絲織就的繡金袍,外罩雲金如意霞帔。頭戴龍鳳珠翠冠,其上珠圍翠飾便達十數斤之重。
二人攜手相攙,走了幾步後朱譽晏卻見諸位大人只是起身,卻杵在原地未依他吩咐入席。他只當是大家在聖駕面前拘著,便駐下腳步環顧一圈兒笑道:&ldo;今日並非朝堂,諸位愛卿無需多禮,權當做是塊家宴,都快些入座吧!&rdo;
眾卿緘默不言,依舊如故。移時,有位大臣直言不諱道:&ldo;稟皇上,謝首輔還未到。&rdo;
朱譽晏面色微怔,原來大家只是在恭候謝首輔罷了。今日千秋壽誕,他一時有些自得,竟忘了那人也要來。
往年那人至少會避開今日,容他享一日的帝王尊崇。可今年,竟連這一日的尊崇也要奪走。
&ldo;呵呵,&rdo;聖上乾笑兩聲,面色無波的譏刺道:&ldo;是啊,謝首輔還未到,朕又安能讓眾愛卿就坐?&rdo;說罷,他繼續攜著皇后往大堂最北面的寶座玉臺走去。
肖皇后卻驀然覺得眼底微澀。
自小她便註定是要進宮的女人。爹孃讓她學最繁縟的禮法,習最精深的才藝,躬全懿範,內外兼修,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恢廓大度百忍成金!歷盡後宮暑雨祁寒,才終成了這大齊最為尊貴的皇后!
每日錦衣華服加身,她儘可能的令自己雍容華貴,以配得起身邊的君王。可是此刻,她卻覺得自己與身邊的大齊天子,同樣的卑如螻蟻。
就在朱譽晏拉著肖皇后快要上到玉臺時,忽聞身後響起一聲高呼:&ldo;首輔大人到!&rdo;
朱譽晏從容自若的邁上寶座臺,轉身時見滿堂大臣業已跪地行起了大禮,面南而非面北。他立於基臺之上,冷眼睥睨著背對自己跪地叩頭的三公九卿,心中卻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