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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想著哪怕僅能借給她個二三十兩,多湊幾家也能挪出兩日的藥先給爹吃著,可奈何根本沒人肯借她一兩銀子。
那時的寒暄, 不過是因著杜家在首輔跟前正得臉面,又承辦了那場盛宴。故而蘇妁作為杜家的準兒媳,大家也願對她熱絡上幾分。
但自從喪子後整個杜府便一蹶不振,宮中更有傳言說刺死杜公子的並非是什麼刺客,而是因著杜公子開罪了謝首輔,才被私下裡處置,未作張揚僅是給杜家留個臉面。
如今杜家不被首輔重用,而蘇妁也早已不是杜家兒媳,就連親爹蘇明堂也因詆毀詬誶謝首輔而犯了事。雖說最終未被問罪,但通政司他也回不去了,連個五品位子都坐不住,更加沒誰給蘇妁半分顏面。
蘇家如今,也僅剩了民間那點兒聲望。
無心用午飯,蘇妁所尋無果後,便乘著馬車來到筒子河,遙望著河對過崇隆嚴麗的紫禁城。
她盼著有皇極殿的人,亦或是有錦衣衛出來辦事兒,從而能幫她捎句口信兒。雖說這期望渺茫至極,卻也好過乾巴巴的呆在蘇府坐以待斃。
畢竟那藥,只夠今晚的了。
從日盛至日昳,直到親眼看著神武門下了鑰,蘇妁才知再無機會。回蘇府的路上,她想起霜梅拿回藥時轉述的張大夫的話。
&l;這藥丸需接連服用至病癒方可,若堪堪起效便中斷了,復咳之後再想治療則是難上加難!&r;
想著這些,蘇妁心下哀哀欲絕。
尊嚴、廉恥、底線……自重生後這些她早已通通放棄!她可以容許自己在謝正卿身邊活得像個禁臠一般,他想玩弄便玩弄,想拉她同睡便拉她同睡……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他整日裡那樣欺侮!可是兜兜轉轉,卻還是無法為家人求來個生機。
躲過了牢獄又是病魔,一次一次來的這般猛烈,她委實有疲於奔命之感。
回到蘇府後,蘇妁自然也沒心思用晚飯,只躲在了小跨院兒的廊凳上。她抱著朱漆廊柱仰望著天邊的朔月,不知不覺的就失了魂兒。
她能看到皎月在那兒,卻是可望不可即。就如明知那人日日在紫禁城裡,卻仍無法企及。
月華的清輝普灑著她的全身,她以為那樣就算親密,然而終究卻似黃粱一夢。
正這般失神的痴想著,蘇妁恍然感覺到背後一熱,一道濃重的陰影籠過她的全身!她驚恐的回頭,然後整個人怔住了。
&ldo;首……首輔大人?&rdo;她這話脫出口的同時,那人已在背後將她整個撈起!既而抱著她轉了小半圈兒落座在廊凳外側。
因怕摔了,蘇妁本能的伸出雙手去勾住謝正卿的脖頸。他身量修長,而她嬌小輕盈,故而橫坐在他的大腿上,她也只與他眉眼齊平。
原本蘇妁並不覺得院子裡冷,可這會兒卻突然身上發顫起來,好似隨便一股子細風就能將她吹的寒噤不斷。
他……他竟這樣不聲不響的私闖了民宅?
似是看出了蘇妁心中所想,謝正卿的嘴角勾起抹輕蔑的笑意,既而緩言道:&ldo;普天之下,莫非王土。&rdo;
短暫的驚駭過後,蘇妁立馬想起了藥的事,急急開口問道:&ldo;大人可是看了民女的求見信?&rdo;
卻見謝正卿臉上淡出了絲疑雲,奇道:&ldo;什麼求見信?&rdo;
他竟不是看了她留在褚玉苑的那封信?蘇妁越發不解:&ldo;那大人今晚是為何而來?&rdo;
&ldo;興師問罪。&rdo;謝正卿的臉色驟然嚴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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