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碗碎(第1/2 頁)
無人來打擾露華院,阮卿睡得高興,只是片刻似驚了夢般醒了過來。
上好的瓷釉湯碗碎了一地,也將絮兒那片小心翼翼的心思全數揭開,腦袋裡突現嗡的一聲,她想,她算是完了。
絮兒仍聽話跪著,嘴裡止不住的求情。
雪梨湯早已灑得滿地都是,阮卿沒法再喝,她低頭瞥了一眼,一塊晶瑩雪白的碎片不偏不倚的正躺在她腳邊。
“哎呀浣玉,你怎麼也不叫叫我,讓絮兒跪了這麼久,怕是連手都被燙壞了。”
阮卿語氣焦急嗔怪著,作勢起身要去將絮兒扶起來。
“咳咳......。”
阮卿撫住胸口,一時心急手滑,暖爐掉在地上,驚得絮兒心裡一緊。
“姑娘,你好生躺著,奴婢去扶絮兒起來就是。”
浣玉揪著心,忙將阮卿扶著坐了回去,又緊弓著身子將暖爐撿了起來放到阮卿手裡。
“奴......奴婢毛手毛腳打碎了姑娘的東西,實在沒有顏面再起來。”
堤潰蟻孔,氣洩針芒。
絮兒低垂著頭望著那一片無法入眼的狼藉,從前的勞苦功高只怕在這一刻化作雲泥。
“今日是我的錯,與兩位妹妹談得久了些,竟連自己的身子也不顧惜了,這一睡就睡了好久。”
“絮兒,你沒事兒吧?”
阮卿蹙著眉,面色柔和,眼眶裡好似有霧水在打轉。
浣玉心軟,抬起手就將絮兒扶了起來。
膝蓋,手腕早已酸得沒有知覺,她心裡叫苦,隱忍的淚花似要奪眶而出。
“姑娘,奴婢沒事。”
“只是這雪梨湯碗被奴婢打碎,姑娘若要打要罰,奴婢絕無怨言。”
絮兒低垂著頭,強忍著膝蓋腫脹帶來的痛意,她想,她算是盡到了一個婢女的本分。
浣玉站一旁欲開口,阮卿卻出了聲道:“你沒事就好,這湯碗碎了就碎了,只要心是好的就無礙。”
“你今日跪了這麼久,膝蓋定是傷到了,我該給你叫個大夫來瞧瞧。”
“浣玉......。”
“姑娘不必大費周章為了奴婢,奴婢幹慣了粗活,不礙事兒的。”
阮卿剛抬手喚浣玉,絮兒打斷了她的話。
絮兒佝僂著身子,說話規規矩矩,她實在沒有什麼精力再應對所謂的大夫。
“你說哪裡的話,今日本就是我的錯,我就該讓人去請個大夫來好好看看你。”
“不為別的,絮兒你可是清清白白的正經女子,若這膝蓋和手都傷了,日後還怎麼嫁人?”
深宅裡的女子向來在意婚嫁之事,連同不起眼的下人也是。
男子雖也有一心一意的,可兩人喝下合巹酒的那一刻,掩藏再好的神秘都會被毫無例外的打破,身體上的傷疤,面容的衰老,縱使再不起眼,長年累月總會磋磨那一份真心,久了,便如同深淵。
絮兒噙著淚終是抬頭看了一眼,心底漸漸肯定。
她總在意眼前,卻從未這般細想。
罷了。
“那......那奴婢便聽姑娘的。”
絮兒咬了咬唇,試圖分散些身體各處經受的折磨。
阮卿滿意絮兒這樣的回答,忙讓浣玉出了院子去喚大夫。
“絮兒你平日裡替我煎藥辛苦了,只是今日你還吃得消嗎?”
“浣玉一直照顧我,不如讓浣玉替你,你把身子養好了再來伺候煎藥。”
出於關心,也是在考量是否給她一次機會,阮卿試探性的問出了口。
絮兒聞言似是想起什麼,幾乎沒有猶豫道:“姑娘的湯藥向來是奴婢伺候慣了的,若姑娘不讓奴婢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