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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五天五夜, 積雪沒過膝蓋,沈易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野裡,將冒著熱氣的藥湯護在懷中, 小心翼翼的用靈力維持著溫度。
如刀的寒風颳在面上, 他一張臉凍得通紅麻木,直到推開蓋著棉簾的門扉, 一屋子暖烘烘的安息香撲面而來, 他才後知後覺的吸了吸鼻子, 臉頰火辣辣的疼。
屋中門窗關得很緊, 形成一個密閉溫暖的空間, 屋外是無止無盡的寒冷與吞噬一切的白。
西境的雪,是摧枯拉朽的暴烈。
時近黃昏,耀目的雪光滲透窗紙漫進屋中,屋中光線如白日一般明晃晃的,榻上躺著一個人,興許是高燒的緣故,臉頰眼角泛著病態的紅,嘴唇卻全無血色。
榻邊的梨花木桌上兩人相對而坐, 低低絮語似在商量著什麼。
沈易從榻上收回目光, 將藥穩穩噹噹的放置於桌案上:&ldo;爹, 藥好了。&rdo;
沈昱驍側過臉, 暗暗瞧了眼對面的宋以塵,淡然道:&ldo;你去給前輩餵藥罷。&rdo;
&ldo;好。&rdo;沈易乖乖應答,側坐於床沿, 將謝爻的頭輕輕托起放在膝蓋上,微微捏住下巴,薄而蒼白的嘴唇裂開一絲縫隙,一勺湯藥送進去,也漏了大半,沈易忙用巾帕去擦。
雖然浪費了不少,卻好歹也吃進去了一些。
他這一番舉動,都是學著爹先前的樣子,在爹爹清醒之前,給前輩灌藥的活兒一直是爹在做。
至於後來這活兒為什麼落在自己頭上,沈易多多少少能猜到些因由,他相信爹沒旁的心思,可爹爹看在眼裡會不歡喜。
宋以塵將一切看在眼裡,唇角牽起一抹淺淺的笑,他坐的位置正好背著窗,面孔隱沒在黑暗裡,沈昱驍看不清他的神情。
&ldo;阿塵,你姐姐什麼時候到?&rdo;葬雪嶺之役已過去五日,趕來支援的各家撲了一場空,簡短的逗留了三日,估摸著再無可能有變故,也陸續撤離西境。
一日前宋以塵收到消失人口宋以洛的信靈,說她正往西境趕。
宋以塵用蓋子撥了撥茶水上的浮葉:&ldo;估摸著今夜能到了,帶著謝音。&rdo;
沈昱驍淡淡點頭:&ldo;我也許久沒見過音兒了。&rdo;
&ldo;爹爹,我是不是該喚謝前輩姑父的……&rdo;沈易猶豫片刻開口道,他是才曉得謝前輩是姑母的丈夫,應該說曾是……
宋以塵嗤的一聲笑了:&ldo;不用,他們早就沒啥關係了,你還是叫他前輩罷。&rdo;
&ldo;據說當日,與前輩拜堂之人都是阿硯。&rdo;
&ldo;是,姐姐已經將這事都嚼爛了,現在誰人不知。&rdo;
&ldo;所以當初,你姐姐圖什麼?&rdo;
&ldo;姐姐行事一向古怪,我怎麼猜得透。&rdo;
兩人一言一語的,沈易在一旁直詫異的瞪著眼,手中的湯藥險些灑了。
言至於此,沈昱驍似思及往事,失神的嘆了口氣:&ldo;都是舊事了,當年也不曾想過事情會這樣。&rdo;
千帆過盡,沈昱驍感慨的,不僅是謝前輩與阿硯他們的事,更是自己身側之人,沒想到竟是當年去無冬城說親事的二公子宋以塵。
宋以塵依舊是笑:&ldo;能預料到,那還有什麼意思。&rdo;
雖然外邊雪光明晃晃的,宋以塵還是起身點了燈,幽微暖黃的光線在雪夜裡跳動,映出一種暖烘烘的落寞。
&ldo;就不知九爺何時能醒了。&rdo;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