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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開春,寧州沿海有叛變的鮫人族出沒作亂傷人,宋斯如親自率眾族人靈奴前去圍剿,卻不料作亂的鮫人沒剿滅,宋斯如卻把自個兒的後路名聲都剿沒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杜家大少爺攜著作亂的鮫族女子私奔了,是那年春天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醜聞,據說民間都出了好幾版話本,戲班也唱了好幾處戲,一出比一出精彩,一出比一出離奇,世人皆道,杜家二公子手段高明瞭得,殺人不見血,是個做家主的料。
思及至此,杜言疏冷聲一笑,這些誹謗兄長的狗屁話,他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而據那鮫人魔物所言,他便是宋斯如與鮫女所生之子,宋珂。
杜言疏暗暗琢磨著,他們雖無血親,卻多多少少脫不了幹係,心中自有定奪‐‐
重活一世,我雖未必立刻取了你魚命,至少也要將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管束調教一番,讓你再無可能為禍人間,不行則殺,晾成魚乾餵貓,絕不姑息。
況且,你還喚我一聲小叔不是。
‐‐是,你叫宋珂,小叔可記住了,呵。
……
歸州是個頗為富庶之地,東面靠海,城池內河港交錯水運便利,東南西北海內外客商雲集,自古豐饒,可此地盛產魚蝦海產這一點,讓杜言疏多多少少有點心裡發毛。
落了夜,車窗外閃過星星點點的燈火,杜言疏知已身處歸州地界,便從衣襟中掏出一張符紙,指尖在其上潦草勾畫一番,注入靈力默唸咒決,漆黑的空間裡有一抹冷森森的白影閃現而過,若隱若現十分虛弱,陰靈懸於半空中,朝杜言疏畢恭畢敬地行了禮。
杜言疏對這駐守於歸州的靈奴微微頷首,靈奴會意,飄忽輕盈的靈體漸漸縮作一團,化成一蹙冷幽幽的鬼火,飄在馬車前方,引杜言疏朝碼頭疾馳而去。
這日正是十五,海生明月,碼頭上月色漁火半明半昧,天黑後商販將貨物都收進了艙內,水面上一派平靜寂寥,循著鬼火的蹤跡,杜言疏停在一處船艙前,艙門緊閉,從門縫中隱隱透出火光,艙內傳出觥籌交錯的熱鬧聲響。
杜言疏輕叩艙門,船內的聲響頓時凝住了,片刻,窗扇被拉開一條縫,一位頗為富態的中年男子探出腦袋來,面有疑色瞧了眼杜言疏道:&ldo;公子何事?&rdo;
私販異獸向來是見不得光的買賣,商販自然格外小心謹慎些,提防著官府來拿人。
杜言疏儘量和緩神色,拱了拱手道:&ldo;在下杜玖,此番想與老闆買一鮫人。&rdo;杜言疏的大名,可不是尋常能用的。
老闆聞言頓時眉目舒展,又瞧對方衣著不俗氣度非凡,定是隻能宰的肥羊,遂眉開眼笑道:&ldo;在下尹平,公子請進來講話。&rdo;說著便拉開艙門,引杜言疏入內。
杜言疏矮身進入內艙,借著幽幽燭火瞧見一船人正在用晚飯,皆做番邦打扮,眾人停下了碗筷,直勾勾靜悄悄地盯著這位模樣俊美的小公子,目光森森神貌詭異。杜言疏渾不理會,跟著尹老闆穿過內艙,拐過一道暗門,不多久,行至暗倉。
&ldo;公子,我這兒的鮫人,可是新鮮的上等貨,模樣身段沒得說,是一等一的風流,重點是,都是乾淨的雛兒。&rdo;
暗倉醃臢,常年不透風,一股陳年腐朽味兒混著魚腥血腥氣撲面而來,杜言疏猝不及防胃部一陣翻攪,忙斂息閉氣,定了定神,遙遙望去,暗倉內擺放著幾隻木桶,月光暗淡,也瞧不出木桶裡是個什麼內容,偶有嘩啦一聲水響,估摸著是活物。
中年人擦亮了燭火,木桶中的活物覺察到了亮光,三三兩兩地探出頭來,借著幽微的光線,杜言疏瞧見六七張濕漉漉的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