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面之詞(第1/4 頁)
韓三初時十分緊張,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扭頭看向站在官道邊上,垂手侍立的幾個監工,生怕他們會衝上來打斷自己的話,因此難免有些語無倫次。
好在後來見那些人不敢過來,蕭風又一直耐心的聽自己講述,這才漸漸減少了驚慌,說話也更有條理起來。
“小人當時就蒙了,跟著同村的工友衝過去,幾個監工已經把韓老大扒出來了,韓老大頭上都是血,已經斷氣了。
監工說韓老大是自己幹活不小心,才導致小徑塌了,可我們都知道,韓老大手藝極好,怎會犯這種錯誤呢?
村裡最細心的韓九發現了問題,韓老大的致命傷是在後腦勺上,明顯是極硬的東西砸的,頭骨都砸碎了。
那塌了的小徑中,只有泥土和碎石,哪有那麼大的硬物?監工說是一大塊煤從上面砸下來的。
可我等常年在煤礦中,小徑僅能讓人站直,就算是上面有煤落下,也沒有高度,焉能把人砸成這樣?
最可怕的是,仔細看那傷口的形狀,依稀能看出是錘子頭的痕跡,而韓老大的錘子,卻在洞外面,被水沖洗得乾乾淨淨。
我等同村自然不肯相信監工的說法,就想去報官,不料監工卻說我們要造反,讓人把我們抓了起來。”
蕭風看了看官道旁那一片礦區,一百多個礦工,只有四五個監工,都聚集在路邊,被俞大猷的親兵攔著過不來。
“監工幾人?你們同村礦工幾人?”
“回大人,監工五個,我們同村人二十個。”
“你們二十個人,被五個監工給抓起來了?”
“回大人,原本監工頭只有一人,是從縣城裡派下來的。剩下四個監工,都是他從礦工中提拔的。
很多礦工都希望能得到監工頭的賞識,被提拔為監工,所以他們都是幫著監工的,剛才扭打小人的那幾人也是如此……”
蕭風嘆了口氣,果然如此。他曾經看過一本書,描寫在日軍侵華期間,某一個縣城裡只有五個拿槍的日本兵,這五個日本兵竟然管住了一個縣城!
“後來又如何?”
“後來,我們被打了一頓,不敢再提告狀的事兒。礦上缺勞力,他們就放了我們,繼續在礦上幹活,但看得很緊,下礦和回工棚,身邊都有他們安排的礦工監視著。
小人等離不了礦區,進不了縣城,攔路鳴冤就成了唯一的路。好在這是官路,時不時的就有官員車轎路過,機會倒也不少……”
說到這裡,韓三淚如雨下,哽咽難言,蕭風心裡暗歎,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兒。
“大人啊,第一次攔路喊冤的就是韓九,可那車轎連停都沒停,直接就過去了,韓九被官老爺的僕從攔在路邊上,磕頭磕得滿地是血呀。
官老爺走後,韓九就被監工頭帶著人群毆致死,屍體扔進了炭窯。監工頭還放話,誰要再敢攔路告狀,都是死路一條。”
蕭風淡淡的說:“你說,你們已經死了兩個人?”
韓三連連磕頭,鏗然有聲,額頭上很快也血跡斑斑。
“大人,我等都不甘心,而且聽靠山屯本地的礦工偷偷告訴我們,說韓老大的妻子尋死上吊,幸虧被人救下來了。
一個女子尚且如此烈性,我等為同族兄弟,豈能無動於衷,於是商定,再有更大的官路過時,由另一人去喊冤。
結果這次,那官員倒是停下了轎子,但聽完敘述之後,只說了一句,他會去和當地縣令交涉,就一去無蹤了。
攔路告狀的兄弟,再次被他們打死,然後把我們同村之人,都安排到了遠離官道的礦坑。
本來小人等已經心如死灰,再過車轎也不敢上前了,監工也就漸漸放鬆了看管。
可今日,小人從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