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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寧幾乎一整晚沒睡著，吳遠南也知道她沒睡著，一晚上都抱著她。

兩人第二天開車去了林州，先去找了以前住顧外婆隔壁的林婆婆。

林婆婆年過八十，一輩子沒有孩子，丈夫也在她六十多歲時去世了。可她生性樂觀豁達，哪怕一個人生活了二十多年，如今還是精神矍鑠。

林婆婆見到顧青寧十分驚喜，見她提了不少東西來，又是責備她鋪張浪費。

「婆婆，這兩年我也沒怎麼來看過你，也就只能送點東西了，你就都拿著吧。」顧青寧又把吳遠南拉到她身旁，「婆婆，這是我丈夫，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林婆婆少有傷感的時候，聞言竟是濕了眼眶，一邊抹淚一邊道：「這是好事啊。」

「婆婆，謝謝你那幾年照顧我。」顧青寧這話說過不止一次，但見眼前人這麼激動，不禁又說了一次。

林婆婆眼角還有淚，又笑了起來，「別說這些話，就只是給過你幾頓飯吃。」

顧青寧沒有反駁，有些人做善事的確以為只是舉手之勞，但林婆婆對她來說絕不是幾頓飯那麼簡單，那是她那幾年少年時光裡，少有感受到的善意。

顧青寧還沒忘了正事，和林婆婆寒暄一陣後問道：「婆婆，你還記不記得我爸爸媽媽當時去帝都的時候是做什麼的，還有是回來的時候就有我了吧？」

林婆婆回憶道：「你媽媽好像是做什麼保潔，其實主要也是為了陪你著你爸爸。那時候你爸爸就在工地幫別人開車，吃住也都在工地，說是那邊收入高一些，又有人解決吃住，比這邊好多了。當時是說的挺好的，可好像也就一年多就回來了，那時候你媽媽就抱著你，你都才滿月，小小的一團。」

吳遠南插嘴道：「婆婆，青寧媽媽是在醫院做保潔嗎？」

林婆婆又想了想，「好像是醫院，還說是什麼私立醫院，我也不太懂，就說那裡是不是收入比其他地方還要高一些。」

吳遠南已經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林婆婆奇怪道：「青寧，這些事你應該都差不多知道才對吧？」

顧青寧笑著回道：「我就是想再問問，怕自己記錯了。」

林婆婆摸了摸她的頭道：「我知道，你爸媽去得早，你肯定是想他們了。你媽媽就是病得壞了，從帝都回來沒多久就查出來癌症晚期，人跟著不到半年就沒了。你爸爸之後倒是一直帶著你沒再娶，夫妻倆也不容易。」

顧青寧的確有不少事之前就知道，只是如今再聽到，已經完全是不同的感受，也有了很多懷疑。

比如她媽媽得癌症，到底是什麼時候查出來的？

比如她外婆把她爸爸的賠償款全部交給她舅舅保管，真的不是就準備把錢給她唯一的兒子嗎？

她外婆和她的舅媽一直不睦，又怎麼會不知道她舅媽是什麼樣的人？

顧青寧和吳遠南跟著就去了顧舅舅家。

顧舅媽一見來的人是顧青寧，瞬間變得和炮仗一樣，罵道：「你還回來做什麼？虧你舅舅把你養大，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你掙了大錢，還傍上了有錢人，竟然家裡有難，一點都不管。」

隔壁的阿姨聽見顧舅媽的大嗓門，開啟門來看熱鬧，還對顧青寧說道：「姑娘，你回來做什麼？你舅媽為了你表哥結婚，外面欠了一屁股錢，你總不能是回來為了幫她家還錢吧？」

「你再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顧舅媽擼了擼袖子，看那樣子是準備幹架了。

還是顧舅舅又從家裡沖了出來，把顧舅媽往家裡拉，又對顧青寧道：「青寧，回來了，就進來說話吧。」

顧青寧和吳遠南一起進了顧家。

顧舅舅對顧青寧倒還算客氣，「回來就好，別聽別人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