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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杳「嗯」了一聲,繼續聽她講話。
白檸突然坐起來,側著身子面對她,十分認真地考慮過一番以後道:「但是這麼多年了他還記著你……你就真的沒有一點觸動?」
「有。」她坦誠道,「有點觸動,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對他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而且都分開這麼久了,十幾歲的時候還挺上頭的,分開以後就冷靜下來了。」
白檸看她一眼,總覺得她對自己有點認識不清,林杳好像也沒像自己說得那麼冷靜自持。
車開到了地方,她倆拎著大包小包往村裡去,劉靜還站在村口朝她們招手。
村子的建設很落後,地面都是沙石,除了山就是樹,有些農戶家裡會,有牛犁地的家庭都算得上是富裕了,所以還經常有嫁女兒換牛的交易。
林杳和她們一起去了當地唯一的一所小學,就兩個班,有一個支教的年輕老師,叫謝宛心,小孩子們都很喜歡那個老師,林杳想起金友媛應該是今年上大學,她好像也是念了師範,說要當老師教小孩子。
她們把東西一件件地拿出來,分發了出去,小孩子們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上的新東西,揚著臉笑。
學校的老師邀請她們去辦公室喝茶,林杳推開門進去,看見裡面那個唯一的支教老師正在擦眼淚,一邊哭一邊批改作業。
她跟白檸兩個人對視一眼,白檸坐了過去,戳了戳她,問:「你怎麼了?」
謝宛心一開始沒說話,抽了抽鼻子,後來又用濃濃的鼻音說:「沒什麼沒什麼。」
因為跟她不太熟,白檸她們也不好多問,就給她遞了一包濕紙巾過去。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謝宛心擦了眼淚,輕聲道:「進來吧。」
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姑娘慢吞吞推開門進來,眨著眼睛看著裡面的情況,看見林杳和白檸兩張陌生臉以後還有些不敢進來。
謝宛心跟她說:「沒關係,你進來吧,是來跟老師拿書的嗎?」
小姑娘點了幾下頭,快速跑過來,林杳看見謝宛心把桌子上那本《非暴力溝通》拿給她。
她拍了拍封皮,突然問謝宛心:「老師,我看懂這本書的話,真的有用嗎?」
謝宛心的嘴唇動了動,很勉強地笑了下,她沒有辦法,只能說:「會的。」
小姑娘走後,謝宛心又忍不住開始哭,她跟林杳她們說:「你們都是從市裡來的,我也是,我以前是念心理學的,然後來了這裡當心理老師,本意是想開導這裡孩子的思想,因為這裡太落後了。」
她有些忍不住,看了眼桌子上擺著的學生的心理小作文,又開始落眼淚:「我在來這裡之前,真的以為知識能夠治癒她們,我能幫到她們,後來我覺得,我真的什麼也做不到。」
謝宛心是半年前來的,一開始沒想在這裡待很久,只是想把一些開放自由的思想帶給她們,讓山區的孩子們也都知道,外面很大,她們可以走出「浪浪山」。
可是在她第一次讓大家把煩惱寫成心理小作文收上來以後,她看了一篇就落淚。
有的孩子家裡窮,父母十分粗魯,會不停地把自己的情緒帶給孩子,會半夜兩個人一起把她從床上拖起來打一頓,說她是不值錢的賤貨,然後舔著臉去跟村裡有牛的家庭商量,把她嫁出去換牛,不管那家的兒子已經多大年紀了,不管對方會不會對自己的女兒好,他們只是想要一頭牛,不想要女兒。
還有很多人讀完這一年就不會再讀下去了,也許是家裡有了弟弟,所以女孩子就會被放棄,在家種幾年田,然後再嫁出去,期間還要給弟弟湊學費,不然就會挨罵捱打。
這個時候,你跟他們說平等自由,說要走出「浪浪山」,人生要有更偉大的追求,有什麼用呢?她們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