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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林秀茵終於意識到自己所作所為的可笑之處。
阿檀繼續說:「如今你在長沙城已無親人,華北又一團亂,硝煙瀰漫,民不聊生,這裡的安穩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林景良前些年雖然將你送去英吉利,但給你的錢財應也是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那裡的生活富足安逸,如果只是為了不讓我好過,回長沙城,實在沒有任何意義,我對你問心無愧,你沒必要恨我,你要非要恨我這個不相干的人,那我也隨你了,言盡於此,望你珍重,告辭。」
阿檀神情波瀾無驚,沒再說話,轉身邁腿往前走去,林秀茵目送她離開的灑脫背影,若有所思,緊捏的手指慢慢地、慢慢地鬆開,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恍惚,有些踉蹌,明明阿檀的語氣很平靜,話語也樸素,可林秀茵就是覺得振聾發聵,就像兩記響亮的耳光掃過,她狼狽地跌倒在地。
第七十九章
年底已至, 依照約定,阿檀偕同周欽之來到了談宅處。在那裡,阿檀與周欽之見到了深受糜仙詛咒困擾的當事人安遠清。
站在談歸箴身邊, 安遠清的身材稍顯矮小,不過他樣貌生得濃眉大眼,輪廓英挺,也會穿衣打扮,外穿毛皮領大衣,內裡西裝襯衣,頭戴一頂黑色氈帽, 脖頸上圍的也是近來頗為時興的針織圍巾, 足可見講究,最值得一提的還是他腕上那塊表, 價值不菲, 要近一千塊,阿檀不吃不喝滿打滿幹五年的薪水都不夠付。
「這兩位,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找的幫手,這是阿檀小姐, 這位是周先生。」談歸箴簡單向安遠清介紹了一番, 又道,「這位就是我同窗,安遠清。」
兩方互相招呼寒暄一番,接著便入了座。
為這次祭祀, 安遠清的準備可謂充分, 除卻向農戶購一豬一羊的鮮血生肉的祭品。就去短短五日,安遠清的行李竟多達四個皮箱。
大到衣物被褥, 小到雪花膏香肥皂,阿檀有些傻眼,畢竟她與周欽之兩人才收拾出了一個行李箱,而談歸箴的僅一個小手提箱。
對此,安遠清解釋道:「自伯父去世,老宅已經許久不住人了,只留一個老管家照看,生活上難免缺東少西,敝人怕回去住不習慣,因此多準備了些,另外,我已經租賃了車輛,即刻就可出發了。」
阿檀瞭然地點點頭。
她話說完,看了看地上皮箱,又看向安遠清。身上衣物飾品心下思索了幾秒。
談歸箴笑了笑:「那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有什麼事情車上談吧。」
幾人再無異議,很快上車,商議好了此行具體事宜。此事屬家族秘事,安遠清擔憂談何週三人以外人身份進入會遭老管家詰難,因此讓周扮保鏢,談扮小工,而阿檀則裝作他的女傭,這樣想必就不會再受阻攔了。
到晌午後,車到達福臨鎮上,在安家老宅前停了下來。
寒冬臘月,寒鴉嘶鳴,天灰濛著,如恢恢一張天網自上而下覆蓋。
宅門本朱紅,可因年久失修而黯然失色,目之所及,無不讓人心生壓抑。
安遠清上前去叩動門上銅環,三下又三下,等了許久才聽到從裡傳出的木栓聲響。
很快,宅門拉開一條縫,一隻渾濁的眼出現在宅門後。
裡面的人咳嗽幾聲後說話,聲音蒼老嘶啞,像水引的搖井,無水空搖,上不來水,只能發出一聲長長的吊氣。
「你們是……」
安遠清湊近了些,好讓老管家看清他的面貌。
「李管事,我是遠清啊,遠清。」
聽到這個名字,老人將門縫拉得大了些,阿檀這才得以看清老人全貌。
他年紀很大,背脊佝僂得像要融化,眼窩也深深潰進去,戒備地透過安遠清看向他的身後:「遠清少爺,你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