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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他的身影再高大,此時此刻立在花枝底下,也略顯單薄。
「意外是嗎?」啞然的聲音,像是早已沉入暗無天日的海底。
「是。」
「好,我會忘記這個意外。」
隱在暮色裡的祝在他看不太清,只聽她笑著說:「謝謝。」
好像下一秒就要給他鞠躬。
賀遙呼吸一滯,幾近咬牙切齒地蹦出幾個音節。
「不客氣。」
正當他準備轉頭走掉的時候,祝在卻忽然伸手,將他那隻被她咬過的手拽起來,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邊的牙印。
溝溝壑壑,坑坑窪窪。
她的手倒像早春裡的泥,沾著點花腥,一點一點把他的坑填上。
「知道我為什麼咬你嗎?」
「為什麼?」
「因為恨你。」
「恨我?」
祝在沒說話,賀遙彎身湊近她的臉,想要透過她的表情知道她心中所想。
模模糊糊的,她的雙眼似乎有些潮濕。
祝在不喜歡被他盯著,下意識往後退,卻一腳踩到了排水溝口,下意識向左倒去。
賀遙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腰。
「小心。」
炙熱的胸膛宛如火燙似的灼燒著祝在的臉,她的心好似飄到了海面上,一疊一疊的浪都無法禁止它的劇烈跳動。
「咔嚓」一聲,路燈瞬間亮起。
黃黯的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曖昧又落寞。
賀遙低下頭,剛想問她恨他什麼,待看到她的眼睛,又是一頓。
「你哭什麼?」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沒有。」
賀遙伸手拭了拭她的眼角,把手指上的眼淚給她看,「還說沒有?」
她望著他指尖的一滴晶瑩,怔了怔,扭過頭去。
「那是風大。」
賀遙鬆開攬著她腰的手,「那風大就先回家吧。」
腰間的熱手乍一離開,竟讓祝在平白生出一絲不習慣。
他的半張臉藏在夜裡,半張映在燈光下。
祝在看得出來他心情不是很好。
兩個明明性格對立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又出奇的相似。
一個像天上的月亮,一個像水裡的月亮。
相隔遠得很,卻又像得很。
他能為什麼不高興?
想著想著,祝在心底有了幾分連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愉快。
她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大方的人,看到賀遙不高興,她就很高興,即便她的內心深處還有著點連自己都能隱瞞的痛覺。
「心情不好?」她問。
「沒有啊。」賀遙一滯,「為什麼這樣說?」
祝在忍不住咧了咧嘴笑,但是沒有聲音。
「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個寓言故事?從前有一隻鴨子,它的嘴很硬,有一天它遇到了一隻比它嘴還硬的鴨子。最後這兩隻鴨子要比一比誰的嘴更硬,就用嘴巴去創對方。」
「……」
「你猜最後戰績如何?」
「創死了。」
「那倒不至於,只是最後那兩隻鴨子身上都是對方嘴硬留下來的傷而已。」
賀遙默了默,「我還沒聽過這樣的寓言故事。」
「我編的,你當然沒聽過。」
她笑得很開心。
賀遙低頭,緊皺的眉頭下,一雙清目沉凝。
「你想影射我什麼?」
「您這麼聰明,中心思想提煉不出來?」
「說話別陰陽怪氣。」
「那你腦子最好也少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