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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上沒有路燈。孤獨的前車燈照亮著前方幽暗的夜，央妤看不清明潯的神情，只覺得他眉頭緊蹙, 很是難受的模樣。

胃裡突然起了一陣痙攣，他沒控制住地輕哼了一聲，整個人也瞬間緊繃起來，手臂卻使不上氣力, 只虛虛地搭在身上。

明潯確實很難受。

胃很難受，頭很難受, 心裡更難受。

酒勁上湧, 難受得他潰不成軍, 想丟盔棄甲，想據為己有，想強人所難，又想輕聲懇求。

他在心裡厭棄自己。

他知道她不會愛他，他知道這會是一段漫長而艱辛的路程，他做好了充足萬全的準備。他明明運籌帷幄勢在必得，唯獨沒料想到自己的承受能力竟如此不堪一擊。

……可憐可憐我吧，姐姐。

溫熱柔軟的手伸了過來，隔著薄薄的衣料，覆在了他身上。

央妤使了點力氣按住他的胃，試圖止住那陣痙攣。

他很不適地拿腦袋在她肩上蹭了兩下，微微濡濕的睫毛觸到央妤的脖頸，讓她更癢了。

別蹭了，靠。

央妤忍不住在心裡爆了粗口。

真受不了。她一邊手使著力慢慢揉著，一邊心猿意馬，男人的腹肌線條都這麼明顯的嗎？

她努力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道，「大口呼吸。」

他立刻很聽話地微微張開了嘴，緩慢而深的吸氣，又慢慢地吐出來。

過了一會兒，明潯好像好受了一點。

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可以了。央妤便停了下來，她的手好像也有點酸了。

正想撤回來，明潯的手動了。

他順著她的手向上，虛虛地捏起她有些發酸的小臂。

動作很輕柔，溫度卻熾熱。

……他在哪裡學的按摩？

怎麼力道這麼恰到好處，一時讓央妤忘了動作。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抽走了自己的手。

「……別生我的氣，姐姐。」明潯模糊地在她耳邊呢喃，「我沒答應你。」

央妤愣了愣，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好吧，他確實沒答應她。她專門去叮囑他不要喝酒的時候，他只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小朋友，」央妤說，帶上了點笑意，「你很會鑽空子哦。」

「嗯，」他聲音懶懶的，慢慢低了下去，「以後不敢了。」

明潯睡著了。

他在央妤身邊，好像總是能很輕易地陷入深度的睡眠。

可能是夢已經在身邊了的緣故罷，他的睡眠黑甜，連一個夢都不會做。

央妤感覺到他呼吸緩緩變得輕而綿長，腦袋也變得越來越沉，就知道他睡熟了。

他睡得很規矩，一動不動，但車一路彎彎繞繞，讓他沒有支力的打著擺子，一個不小心，身子就要往下掉，央妤總要時不時護他一下。

終於在一個剎車的時候，央妤忍無可忍地攬過了他。

明潯醒來時，發現自己像只八爪魚一樣，纏在央妤身上。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發現自己腦袋陷在她頸窩裡，胳膊也搭在她身前，身子緊緊貼著她的身子。

夏天的布料薄，他能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溫熱，能嗅到她髮絲間的香味。

這讓他瞬間清醒過來，像被燙到了一樣，一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到酒店了，」央妤臉也有點紅，沒看他，迅速解了安全帶，道，「下車吧。」

她率先下了車。

沙臻說訂了鎮裡最豪華的賓館，但讓他們別報太大希望。果然，酒店門口燈光就昏黃，周邊也寥落，一看就知住宿條件很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