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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譯目光下垂,看了眼自己的褲子,右膝蓋隨著走動,一陣一陣鑽心的疼,他平靜道:「沒事。你讓沈夫人幫我招待好客人。」
「是。」保安沒多嘴,忽然想起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道:「先生,晚上可能會下雨,我給您拿把傘吧?」
他說著,進小屋子裡拿了一把大黑傘,沈卿譯正欲伸手接過,梁姍搶先一步拿了,說:「我拿著吧,要是下雨了,我給你撐傘。」
沈卿譯側眸看了她一眼。
梁姍頓覺不自在起來,她低眼,侷促的把傘放在身前。
「嗯。」他應了聲,又說:「走吧。」
梁姍趕緊跟在他身後,她穿著高跟鞋,不太習慣,故而走的很慢。又穿了條露肩的長裙,雖然貼著暖寶寶,穿著厚厚的打底褲,肩膀還是有些冷。
迎面的冷風吹過來,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下山的路很平坦,這周圍有好幾座低矮的山,隱在一片蔥鬱之中,即便是冬日,都散發著生氣。
走到半路上,沈卿譯忽然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眼梁姍。
「怎麼了?」梁姍搓著手取暖,風將她一縷頭髮吹得貼在了臉頰上,有點癢,她伸手拂去。
沈卿譯沒做聲,抬手解西裝釦子。
梁姍頓時有點慌:「你幹嘛?!光天化日的。」
他解釦子的動作停了下,蒼白的手指搭在黑色的扣子上,抬頭看向她,語氣忽然很冷:「梁姍。」
「啊?」
沈卿譯一字一句的說:「你不喜歡我,就不要說這種會讓我誤會,給我希望的話。」
「這……這怎麼能算是……」她說不下去了,覺得糟心。怎麼她隨便說點什麼,沈卿譯都能誤會?
她偷偷瞥了眼沈卿譯側臉上的那道血痕,突然開始後悔起來。明知道這個人有病,做的事情不能用理智來衡量,她怎麼就一時沒忍住,說那種話呢?
他應該很難過吧?
畢竟……
沈卿譯的養父,對他一直都是罵罵咧咧的,她剛才用他養父說過的話罵他,沈卿譯……
「穿上。」
煙色西裝抖開,搭在她肩上,梁姍被寒風吹著的肩忽然一暖,她抬眸,正好看見沈卿譯鐵青著的臉。離她很近。
沈卿譯披完西裝也不管她,單手插在兜裡,很慢卻很穩的沿著山路下山。
梁姍手指緊了緊西裝邊,在西裝內襯裡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她低頭,掀開西裝看了眼,是一盒中華煙。煙盒底下還有一個金屬翻蓋打火機。
她想起那個晚上,沈卿譯在陽臺吸菸,掐著她脖子問她,為什麼不管他?
梁姍是個窩裡橫,在陌生人面前小心翼翼,可在熟悉的人面前卻很囂張。她以前是真的挺喜歡管沈卿譯的。沈卿譯以前從工地回來,學了一身的流氓氣,說起話來也是流裡流氣的。她大著膽子揪著他耳朵,兇巴巴的嚇唬他。後來這人就沒跟她說過那種混帳話了。
他很愛抽菸,買不起貴的,就買那種三四塊錢一包的劣質煙。才十七歲的年紀,菸癮就很大,三兩天就能抽完一整包。梁姍每次見了都搶他煙,還有的時候會故意把他打火機藏起來。
他說,這十年,他過得像死了一樣。
下山的路走了四十多分鐘,天色也暗下來,陰風一陣一陣的吹在人身上。梁姍瞅著他單薄的背影,又揪了揪西服邊邊,很猶豫要不要把西服還給他。
然而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無比肯定的告訴她,沈卿譯不會要。
這個人,寧願自己死,也不想她過的不好。
高跟鞋有點硬,她腳趾好像都被磨腫了。她沒吭聲,默默地跟著沈卿譯。
走了不遠,就見到了一條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