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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人多,袁頌這樣跟她講。」
「你得跟他們搞好關係,你反思一下是不是因為自己太孤僻了。不喜歡你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你要老師怎麼辦呢,為了你一個讓他們十幾個人都不要來上學?大家都有受教育的權利。她是這樣回答的。」
「然後袁頌就想,原來這件事是他的錯,是因為他不招人喜歡,他不可以剝奪別人的權利。他不再告狀了,不再抗爭了,就這樣他渾身青紫地放棄了高考,放棄了人生另一種可能,也自責了十年。」
「十年,本來他早就已經麻木,看到可能也就瞥一眼就過去了,但這時候他看到一個細節。」
「就是這個女老師在拿水果的時候,是不看價牌的,她拿了最貴的草莓和車厘子,放進推車裡,然後她跟身後的男孩說話,那個男孩個子蠻高,她跟他講話要仰著頭的,然後臉上在笑,袁頌沒見過這種笑,當年他找她講那些話的時候,她不是這樣的表情。」
「他突然就開始恨她了。」
「十年過去,他現在被社會欺負透了,他突然不信她那套說辭了,什麼他不夠好,他多佔一分別人就少一分。問題是,別人多佔的時候,考慮過他嗎?他來這個昂貴的超市是買最後一餐的,而這個女人呢,只是來買最普通不過的一餐,今天吃,明天吃,後天還是要吃的。」
「袁頌腦子裡就只剩下三個字,憑什麼。」
「後來他幾乎是無意識的,一路跟著女老師出超市,看著她進了哪個小區,哪個樓,然後他把身上幾乎所有的積蓄拿出來,在她樓下租了一間房。」
「他想看看在他痛苦的那些歲月,這個女老師的平凡的一天是如何度過的,他想,從哪裡可以擊破這種平凡。」
「然後就在第二天,他買菜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前一天見過的那個男孩,姜潮。」
「那個男孩忘記帶鑰匙,穿一件白衛衣乾乾淨淨的,正坐在他那層的樓梯上打遊戲,他站在那看著他,過了一會,姜潮察覺到視線,抬起眼,和袁頌對上視線,好奇地打量著他。但也就兩秒,兩秒後他就移開目光,垂下頭繼續看螢幕。」
「就在這一刻,袁頌找到了打破這種平凡的弱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世界好安靜,只剩下海浪舔舐沙灘的聲音,以及不知名的某處傳來的空曠的鳥鳴。
「前面的背景大概就是這樣,再往後就主要是pedro和小森的雙人拍攝。拍攝地明天去看,拍攝手法方面,之前也打過招呼了,會有一些親密的部分。」程珏說。
馮千煜翹著腿,吹了聲口哨:「還是跟著程姐拍帶勁。」又朝喻呈眨了眨眼:「跟著程姐好好見世面。」
喻呈很輕地「嗯」了一聲。潭淅勉餘光注意到這人垂手去拿腳邊的椰汁,結果錯拿了他的啤酒,也沒發覺。
「大家休息十分鐘,然後我們再討論。」
話音落後大家紛紛站起來跑到海邊透氣,其實都不是第一次看這個本子,但程珏講故事的沉浸感實在太強,她的剖析進到人物心裡去了,讓每個人都如臨深淵,喻呈更是如此,他一個人坐在那盯著劇本上行與行之間的空白。
等潭淅勉抽完一根煙回來,看到人還坐在那,姿勢倒是變了,用從哪兒撿的濕樹枝在沙灘上畫畫。
沙子上嵌下去兩道弧線,圍成個尖角橢圓。潭淅勉換了個角度看,還是沒看出所以然:「這是什麼?」
喻呈笑了一下:「杏仁嘛,一頭尖的,一頭圓的。」
這東西沒啥特點,畫了也看不出來,說是樹葉也行,說是橄欖也行,再說自己畫技不好,升高中那個暑假在潭淅勉家跟著他媽常苒學過一個月畫畫,從素描開始練,然後到上色,常阿姨就一個評價:「提筆姿勢很標準,顏色也蠻會搭,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