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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又打量了莊尉一眼。
這一回,老太太伸出嶙峋老朽的手,碰了碰莊尉的袖口。
雖然家裡並沒有其它人,她還是壓低了聲音,說:「既然你是真關心他,那我有些話和你私下說說。」
「您說。」
「小褚高考完沒多久,被他媽媽打進過醫院的。」
莊尉聽到這話,凌厲地眉毛皺了起來,臉上隱隱有怒氣。
「他媽媽一直把他拎起來往牆上和地上摔,抓著他大喊大叫,用力晃他,哎呦真的可憐……小褚嘛,又不還手,他媽媽打的就更兇了。這動靜太大了,我聽得嚇人,怕出事,後來我報了警,警察來了,對這女人批評教育了一下,後來我看她把小孩子送去醫院,左手上打著石膏回來的。當時我看到過一眼醫院列印的一張單子,寫的『反覆多次骨折』,哎呦真的造孽。」
莊尉的拳頭已經捏緊了,神色慍怒,恨不能回到高中那時候,帶著褚瑜直接離開那個家。
他知道家暴是怎麼回事,也想過受家暴的孩子會經歷些什麼,但聽人這樣詳細的描述褚瑜受到的傷害,還是讓他氣憤。
「為什麼要那樣打他?」他問。
老太太搖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他媽媽經常打他,不過這是最嚴重的一次。」
「他自己就沒想過反抗?!」
老太太溫和地看著他,說:「哪有那麼多天生就會反抗的人啊。」
莊尉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他沒有褚瑜這樣的成長經歷,不明白褚瑜的軟弱,也體會不到褚瑜的處境。
他一下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心裡濃烈的情緒也無處發洩。
對於莊尉來說,是很少面對這種情況的。他的人生從家庭到學業再到事業,都很完美,且完美得恰到好處,不過分捧得高,也沒過多的磋磨。只有褚瑜的不告而別和隨後幾年大學期間的疏離,讓他感到過挫敗。
但沒有哪一件事比現在更令他氣憤。
莊尉很想告訴褚瑜,他完全可以不要這樣的母親,和自己一起生活。他也想抱一抱褚瑜,給他溫暖和安全感。
但是又沉下心想了想,莊尉只是拿出手機,給褚瑜發了個訊息。
「覺得我可以住回來的時候告訴我。」
這條訊息石沉大海了,莊尉等了一會兒就不再等。
他喝完老太太的茶,和對方嘮了會兒磕,又說自己過年要離開幾天,讓老太太幫著照顧褚瑜。老太太很和善,雖然褚瑜和她不親近,她也還是挺樂意照顧這個經歷坎坷的孩子。
隨後,莊尉跟老太太道別,回到祿勘老街。
他朝褚瑜店裡張望,看他很忙碌的樣子,便沒進去打擾,回公司處理公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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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新年了。
莊尉的東西全在原地沒動過,光是人搬走了幾天,但褚瑜已經有些不習慣。
聽鄰居太太說,莊尉上她家打聽了他的過去,大概知道了很多褚瑜不希望他知道的事吧。褚瑜不清楚莊尉現在怎麼看待自己,但莊尉又好像沒怎麼變,每天都會給他發訊息。
起初莊尉的訊息褚瑜不太敢回復,但後來又覺得莊尉一個人刷屏有點可憐,就還是會答覆一些。
他其實也有些後悔,為什麼那天自己下意識地反應這麼大。
也許,打一下哈哈,就什麼事也不會有。但褚瑜就是不會,他一想起發現母親死在床上時的樣子,就覺得窒息。
褚瑜問了莊尉什麼時候去首都,有沒有提前,莊尉說機票時間不變,這幾天還在kle,又說想吃象屋的早餐,褚瑜做了,叫前臺工作人員幫他帶上去了。
莊尉的飛機應該就是這天起飛,晚上6點,褚瑜就讓烏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