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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珊一直駐守在燕京,這些年她從暮瓷身上學到很多?,除了持有三?十八年風月乾股,她也著手創辦了自己的公司,柏珊年底要結婚了,想請暮瓷做她的伴娘,暮瓷當場送上祝福,說抱歉她可能去不了婚禮現場,然後講了她即將赴英深造之事。
燕京的秋冬格外漫長,天剛涼下?來,還沒開始供暖,像極了青黃交接之時,晝夜溫差大,連衣服也不好搭配,暮瓷身上的風衣有點?兒?薄,司機去開車,暮瓷站在樓下?打?電話。
梁惟也等了很久。
看見?她出來,將車徐徐駛到她身邊。
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他們第一次相遇時,他將車開到了香山腳下?,昏黃的路燈下?,他按下?車窗,側臉垂手同她搭訕,四年的時間倏忽而已,就像是拿手撲了撲灰,不過彈指間,可落到紅塵兩人身上,近乎織就成了他們纏綿悱惻的一生。靠近她,認識她,再離開她,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難道只有這個結局而已。
這次梁惟也沒有坐在車裡。
他走下?車,兩人不過百步之遙,可一眼望去,猶如亙越著十萬大山,婆娑世界,梁惟也的心裡,冒出無數大悲大憫之情,他的心裡細細密密升起愧疚,他甚至不敢承認,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阻礙,母親和老爺子根本不會過問分毫,只是可惜,他的天平,從二十歲那年,父親離開梁家開始,就鑄造好了秤砣。
沒有阻礙,就是最大的阻礙。
時暮瓷的司機跟了她三?年,以為?她有什麼事兒?,立刻趕來擋在她面?前,正值下?班高峰期,前臺的保安也過來禮貌提醒,這兒?不能停車,後面?車輛堵塞,時不時有人鳴笛催促,暮瓷給司機交代了幾句話,梁惟也以為?她又要走,徑直跟了過來。
暮瓷問他有什麼事兒?。
梁惟也沒說話,只一副要帶走她的架勢。
時暮瓷嘆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囑咐司機8點?半接她。
她還是上了他的車。
梁惟也始終沉默不語,開著車,載著暮瓷,漫無目的地饒了一圈又一圈。
在她的耐心快要耗盡前,梁惟也把車停進了四合院的眾生殿前。
殿前的院子裡堆滿了紙箱,粗略看去,有二三?十個,暮瓷問:「這是?」
「煙花。」
梁惟也拉過火爐,脫掉西?裝,鋪在了青石門前的蒲墊上,「坐。我說過,要給你放一場煙火。」
天色漸晚,原來他只是在等天黑。
他一個人在拆紙箱,時暮瓷隨手看了一個箱子的說明,這和普通煙花不一樣,「這種需要專業人士指導燃放吧?」
「沒事兒?。」
時暮瓷陡然心焦,「不要了,我們下?次再放,或者找點?專業人士來放。」
「還有在佛堂前放煙花,不好吧?」
不知道她哪句話調動了梁惟也的神?經,他的神?情肉眼可見?愉悅起來,「阿瓷,你知道的,我不信神?佛。」
時暮瓷無奈,站在門口看他一個人忙碌,大約花了半個小時,才把所有煙花擺正方位。
梁惟也讓她準備好,他去點?火了。
時暮瓷的心又揪了起來。
火藥聲「倏倏」直燃,繼而是「砰砰」地爆炸聲,五彩焰火直炸天際,時暮瓷卻沒有抬頭看天,忍不住在一片煙霧繚繞中去找梁惟也的身影,提著心,怕他被炸到,被燒到,他一個箱子挨著一個箱子去點?燃引線,時暮瓷忍不住去看他的手,他還和以前一樣,不佩俗飾,十指連一個戒指也不肯帶,等梁惟也點?燃最後一根,最前面?的已經炸完了。
梁惟也跑上來,笑著問暮瓷看到沒有。
暮瓷睜大眼睛點?點?頭,生怕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