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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陳逸有些猶豫,薛山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將她帶了過去,彤彤在身後緊跟著。
達體舞不難,反反覆覆就那幾個動作。陳逸還算四肢協調,跟著曲木沙依的動作學了兩遍,總算能比較準的踩上節奏,隨著音樂「踢嗒踢嗒」跳起來。
薛山動作也不見得多標準,但踩上節奏沒問題,他邊跳著,目光不時投在陳逸身上。
風把長發揚起,她偶爾抬手梳理,更多時候,她小心翼翼低頭看著腳下的步子。有那麼一兩步忽地跳岔了,她露出一個尷尬而可愛的笑,隨即糾正過來。
小姑娘學不太會,也不管這麼多,跟在薛山和陳逸身邊,搖頭晃腦,全然按照自己的節奏跳著。
寂靜的山林裡,一首曲子點燃了這個夜晚。他們圍著火堆跳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疲累也不願意停下。
這彷彿是個無憂無慮的自由世界,沒有疾病、沒有苦難,只有彼此最真實的笑容,映照在燃起的火焰之中。
十點左右,一切收拾妥當。小姑娘很困,已經躺在屋裡沙發上睡著了,薛山讓曲木沙依照看著她,等他送了陳逸回來再來接彤彤回家,而方青野腿腳不便,就歇在阿布阿都這裡。
涼風習習,摩托車緩慢行進在鄉野小道上。後座上,陳逸禁不住打了好幾個冷戰,一頭長髮也被夜風吹得張牙舞爪。
四下漆黑一片,摩托車燈打出的光束,劈出了一條道路。
陳逸聞到他身上殘留的淡淡酒味和煙火味。
仔細回想下,他其實也沒怎麼喝酒,更多時候,他安安靜靜坐在一旁,聽別人的高聲談笑,看不屬於自己的喜怒哀樂。
陳逸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始終覺得,他在竭力隱藏一些東西。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無權探究他的秘密和過去,但心裡有個疙瘩解不開,彷彿在下一秒,這疙瘩就會變成一個黑洞,把她吸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在他身後,微微眯著眼,任冷風在臉上拍打,無意識地喊了一聲:「薛山。」
車速未減,薛山微微側過腦袋,仍目視前方,問:「怎麼了?」
良久,身後的人卻一言不發。
薛山覺得不對,把車停在路邊。他轉過頭去看她,黑暗裡,什麼都看不真切,只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吐息輕輕撲在自己的側臉。
「怎麼了?」他問。
「算了,沒事。」陳逸說:「走吧,你待會兒還要回來接彤彤。」
車子依舊沒動。
陳逸說:「走吧,真的沒事。」
直覺不會騙人,但薛山不想在這荒郊野嶺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外面太冷了,她一直在哆嗦。
「很冷?」他輕聲問。
黑暗中,陳逸搖搖頭,「還好。」
她雙手一直抓在座位下的金屬支架上,裸|露在外的肌膚早已冰冷一片。
寂靜中,她感覺有一雙溫熱的大手,覆在了自己手上。
她一動不動,指間關節緊緊攥住金屬支架。
手背上的溫度越來越明顯,帶著繭殼的掌心輕輕刮蹭著她冰涼的肌膚。
摩托車停在衛生院門口,陳逸下車,薛山拔下鑰匙,車燈驟熄。
他跨|下車,道:「走吧,我送你到門口。」
陳逸沒說話,微微垂著頭走在前面,他緊跟其後。
綜合樓一樓那盞路燈這幾天出了問題,一閃一閃,忽明忽暗。走到半路,路燈突然罷工,眼前僅有的光亮徹底消失。
四下一片漆黑,在黑暗裡靜靜站了兩秒,薛山掏出手機開啟手電筒,卻發現陳逸一動不動,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他輕聲喊她:「陳逸?」
她背對著他而站,身形單薄,長發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