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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開拔腿,直接衝上了橫貫場子的吧檯。他藉助衝力絲毫不曾停頓,順勢跪低,以漂亮的半跪姿態加速滑過極長的鏡面吧檯。不斷破碎的杯具割傷了他的雙腿,直至滑到檯面的盡頭,他這才單膝單手撐住沖勢,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居高臨下往前撲去,猛然就將正在逃跑的餘東撲倒,兩人扭打在一塊。
趕來的突擊隊員很快纏住那些護著主子的手下,留下餘東和任開在那兒奮力搏命。
一片混亂中,呆虎頭也不回地從他倆身旁跑過,餘東正試圖勒住任開的脖子,任開竟還有心思伸腿,找準時機,一腳絆倒了正在狂奔的呆虎。
一米八出頭,近兩百斤的圓敦摔趴在地上,成果壯觀,呆虎直接磕掉了幾顆牙,滿嘴是血,疼得好一會兒站不起來。
任開此時已脫開餘東的鉗制,見呆虎平日心狠手辣,此刻卻這副熊樣,頓時不管不顧笑了起來,因在打架,他一時差點喘不上氣,餘東不再和他纏鬥,拔腿又跑,任開回神,再度撲了上去。
酒醉影響了任開的反應,他情緒高亢,卻毫無章法地在那兒揮拳,餘東被硬拳打成了豬頭,可他能忍,終於在纏鬥間隙摸到了匕首,揮出,任開跳開,到底還是在側腰捱了個邊。
刀鋒很利,可任開只感覺到幾絲涼意,像他自語的,大多數時間,他感覺不到疼痛。
他毫無停頓側身抬腿踹飛了兇器,再一個近身壓迫,佔穩餘東的背後,接著雙手裸絞,徹底擺平了餘東。
場子裡的音樂此刻終於停了,全場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吃痛聲迴響著,團夥的幫眾們抱頭在地,老老實實等待發落。
任開掛著彩站起來,還沒走上兩步,就如願聽見頂頭上司那熟悉的罵聲從背後傳來,五個月了,只有五分鐘前在廁所聽了她罵他兩句,此刻他竟還有那麼點懷念,那麼點踏實。
行出一地碎片的夜總會,朔風吹盪在午夜的街頭,警車,救護,消防,各類特種車輛閃爍的炫光將這片街區照映得五光十色,寂靜中別有喧囂。
任開乖乖坐在救護車上,邊聽訓,邊讓救護緊急處理了傷口,行動後續還有大量的收尾工作,頭兒才訓了他兩句,問了情況,就被叫走了。
上司前腳才走,任開後腳就溜下了救護車,他穿過人群,各色車輛,越過兩層封鎖線,從彩燈喧囂處徑直走入了幽深的黑夜。
每個人都在忙碌,未曾留意身邊人事,但也有那麼一兩個人注意到了他的背影。
「剛走過去的那個就是這次行動的臥底?5個多月,端了大型犯罪團夥?」
「嗯,今天才聽說是任開,這小子……怎麼,羨慕人家立大功啊?你沒看都被折磨得沒個人形了,剛場子裡出來,我是一點沒認出來。」
問話的人露了點同情,但到底八卦之心不死,「聽說他搭檔之前就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嗯……有說這臥底的苦差是他求來的。你上次聽市裡請的心理醫生來講課了嗎?就搭檔出了事,不要過於自責什麼的,據說活著的人會有自毀傾向,負罪感之類的,要我說,還用那些狗屁理論解釋?誰遇到這事都不會好受。」
任開早已什麼都聽不見了,他深入地走進這城市的黑夜,行得越來越遠。
臥底期間弄來的車輛當場交了公,此刻的任開在路邊隨手掃開一輛腳踏車,跨上,就這麼在午夜裡瘋狂地騎去。
冷風將他的長髮吹得狂亂,好似夜店的音樂還在催著他勁舞。他的身上掛彩,纏滿繃帶膠布,因打鬥破爛的襯衣和殘血的汙跡也都還在。
他就這樣不羈地騎著,騎過這個城市人聲退卻,只剩草木蟲鳴的河濱長廊;騎過白日喧囂,此刻孤影空寂的商業大街;騎過旗幟飄揚,總也有輝煌燈火的人民大道廣場……
他就像堂吉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