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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富二代,一個米蟲,一個廢物。
他捏著手機,右上角的電量已經不多了,他沒有帶移動充。
他的手指懸在了eternal的微信頭像上,始終沒有按下去,心底被莫大的羞愧盈滿。
周羨青的自怨自艾並沒有維持太久。
姜琳和周偲偲有了歸宿,也算是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況且姜琳還給他打了些錢,雖然不多,但讓他不至於立刻餓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租了個充電寶,給卓麗君發了訊息過去。
對於他的突然聯絡,卓麗君深感意外。
「你為什麼會突然——」
「家逢變故。」周羨青說:「你之前說的那個傳媒公司的簽約」
「過去太久了吧。」卓麗君有些無奈,「你當時沒有回應,人家就簽了別人,機會這種事情,稍縱即逝。」
周羨青垂目,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不怪別人,只怪當時的自己沒有絲毫的憂患意識,活在一片安樂的沾沾自喜裡。
「那你們藝術中心招人麼?」他問:「助理什麼的。」
「你還沒成年呢孩子,我們這裡招老師至少得是研究生。」卓麗君說:「你很急著用錢嗎?」
「嗯。」周羨青不置可否。
卓麗君想了想。
「我這裡倒是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什麼工作,你說。」周羨青迫不及待道。
「酒吧駐唱。」卓麗君說:「我朋友開的私人小酒吧,對各方麵條件沒那麼苛刻,但是不在寧城,你恐怕不能接受——」
「我能接受。」周羨青說。
「你能?」卓麗君說:「你可能短時間之內回不了家,在遼城那邊——」
我哪還有家。
周羨青心想。
「我可以接受。」他說。
-
兩天後,周羨青就踏上了去遼城的火車。
他誰也沒有告訴,誰也不想聯絡。
他不想讓這麼狼狽的自己出現在任何一個熟悉的人面前。
很巧的事,他的手機也在這趟鐵皮火車上被偷了。
就彷彿是老天鐵了心的要讓他跟過去的自己說再見。
遼城比虞城入冬早,周羨青落地後差點兒沒凍死在原地,他的薄外套根本派不上用場,他就這麼頂著凜冽的鳳,拖著行李箱,去往目的地。
卓麗君沒有騙他,他確實在那個不起眼的小酒吧找到了一份工作。
但薪水非常感人。
周羨青想起他從前跟王偉哲他們出去玩兒,在某知名西餐廳打卡,三個人一頓飯就吃了這麼多錢。
然而這卻是他一個月的薪水。
工作時間都在深夜,這嘈雜的小酒吧裡三教九流人來人往,菸酒聲色。
周羨青努力讓自己適應。
他從前玩兒音樂很隨性,是為了找樂子,然而現在,他的愛好被套上了枷鎖。
歌曲唱歡了要被罵,唱悲了也要被罵,有人心情不好會朝他扔香菸頭,也有人會用莫測的眼光注視著他,從他身上汲取一些陰暗的能量。
從前周羨青覺得自己的外表是炫耀的資本,但現如今,騷擾他的人不在少數,男男女女都有,甚者有人會直接上手對他揩油,言辭汙穢。
周羨青反抗過幾次,他逃脫了顧客的魔爪,最終逃脫不了老闆的魔爪,老闆全然不會因為遠在天邊的卓麗君而給他絲毫面子,甚至沖他抄過搬磚。
每個夜晚,周羨青一個人在出租屋的彈簧床上療傷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在以十八倍速的效率成長,回看過去的自己,單純,愚蠢,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