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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改改改。」
花印敷衍著回復,憋了一肚子壞水觀察他反應。
不觀察還沒事,一觀察才發現凌霄脖子上有道疤。
他立刻收斂了笑容,腰坐直靠近隔板,才剛有動作就被女獄警警告了一聲。
「抱歉抱歉。」花印欠身,說,「脖子,這塊兒,怎麼弄的?」
「夜裡不小心抓的。」凌霄無所謂地摸了摸,早就結痂,也沒出多少血。
花印瞪他道:「你最好是!等回家以後給你接風洗塵,少爺親自給你洗澡,要是有疤痕你就完蛋了,懂?」
「讓別人有疤印成不?」
「那可以。」
「不過我有道疤你應該看不見,得仔細扒開找才行,藏得很隱蔽。」
「哪塊?」
凌霄用非常純善的眼神向他眨眨眼。
「?靠!」
花印瞄了女獄警一眼,好像走神了沒在聽,遂掩耳盜鈴捂住自己眼睛,無聲說道:「你他媽講什麼葷段子?裡頭這玩意兒也教嗎?」
「我說的是頭皮。」
「滾!」
白白的一朵山茶花,染點緋紅,好看。
凌霄心不在焉地跟花印說獄中瑣事,挑無關緊要的說,吃喝拉撒匯報流水帳,花印也聽得津津有味,問他有沒交新朋友,凌霄說沒有。
「在少管所交朋友是不是沒什麼太大的必要。」
邊說邊在心裡倒數秒數。
從15分鐘開始倒計時,每多說一個字都深刻感知到時間在流逝,一月兩次的探望間隔不長不短,每次當花印離開,凌霄就開始在心裡倒數了。
「凌霄。」
花印見他開始走神,心疼地擺擺手,喚回他的注意力。
「還有個事要跟你說下,你……聽過就忘吧。」
「你說。」
鋪墊了老半天,花印總算說到重點了,這次不知道算不算噩耗,將心比心吧,他覺得是,畢竟關乎阿奶的生前。
「上個禮拜我在校門口偶遇了以前清河送煤氣罐的叔叔,他小孩上高一了,你還記得不,收我媽保險費又被要回來那個,他跟我說了個事兒,我覺得必須得告訴你,至於你怎麼想,我——」
花印為難半天,乾脆一股氣說完。
「他說07年,年初三,他在菜市場見到個年輕人踩雪玩,踩實了再往上頭潑水,他還上去說了兩句,那個年輕人脾氣火爆,嫌他多管閒事,差點沒幹起來。」
「……」
「那個人,嘴上長了個巨大的痦子。」
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還有話說沒,沒說就準備回去了,8725,簽完字就回去放風了。」
「警官!等等!」花印站起來向女獄警拱手拜託,「你等等,他在想心事,馬上,時間到了立馬就走,就一會兒,麻煩你了。」
「聽不見聽不見。」
對方本想敲凌霄肩膀,看花印這麼急,便將手錶伸到凌霄眼睛跟前,敲敲,還剩幾分鐘,能不能有點數。
76秒,75秒,74秒……
花印兩隻手按上檯面,儘量維持著微笑。
他不想用對待別人的表情對待凌霄,田雨燕怎麼說來著,死人臉,看誰都像,沒活氣,親媽處成殺父仇人,這種心態怎麼可能跟同學搞好關係,沒情商的人,智商再高都沒用!
「我知道了,花花。」
凌霄在最後五秒站起來,獄警第一時間開啟手銬,凌霄無比配合,伸手,手心朝內,不讓花印發現猙獰的縫合口,熟稔得叫人心針扎般的痛。
他目光堅毅無畏,平靜地對花印說:「509天,我只有一天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