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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他右手中指和拇指上的厚繭不難看出,他只是個想安心學習的學生。
那黑衣人迎的也不是他。
在他身後,一條極其瘦削的腿優雅地邁出車門,彷彿那不是什麼麵包車,而是裝飾繁奢的宮廷轎子。
這個「優雅男」比前面那個學生矮了幾厘米,卻瘦極了,彷彿一陣風吹過來他都能倒。那人一抬眼,臉上卻十分明顯地出現幾條「溝壑」,那是歲月送給他的禮物。
「優雅男」一抬手,黑衣人們擁著他進了博物館,留下一個穿得沒那麼黑的把少年趕了進去。
少年不知道自己被推搡了多遠,停下時一行人站在了一個玻璃罩前。
「過來。」「優雅男」以一直命令式的口吻說。
少年沒有動,他無神地盯著腳下瓷磚與瓷磚直接的縫隙,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忽然被人猛然一推,踉蹌著到了男人面前。他「嘶」了一聲,被推的地方傳來撕裂的疼痛,傷口又破了。
男人扳起少年的下巴,強迫他看自己那看似慈祥實際痴狂且毫無人性的眼睛,然後將少年的頭扭向玻璃罩。
博物館的燈大多都是滅的,唯有幾盞走廊的燈還亮著。
這展臺的燈也不明不白地忽然亮了,刺眼的光闖入了少年的眼睛。
少年的眼睛在黑暗裡待久了,乍一接觸光,下意識地眯了起來。
幹潔的展臺上,一個b5本子大小的方形玉璽靜靜擺在黑色的絨布上,燈光斜斜地打過去,青玉雕的螭的影子打在其後三人寬的地圖上,那是北華的疆域圖,像是神獸伏在大地上。
少年的瞳孔收縮一瞬,隨即很快恢復了那副彷彿失去了靈魂的樣子。
他聽見那男人彷彿狂風颳進樹洞的聲音貼在自己的耳旁,伊甸園裡那條伏在知善惡樹上的蛇吐出了信子,發出罪惡的「嘶嘶」聲。
「我的陛下……快睜開眼看看您的土地吧,它已經被傲慢無禮的民眾汙染……我們思念您,我們敬仰您……您忠實的奴尋了您七百年,等待您睜眼看到豐碩的果……」
像是某種膜拜儀式,四周守著的黑衣人齊刷刷都跪了下去,低著頭不看中心的兩人。
那男人將一張黃符貼在少年的額頭上,神叨叨唸著晦澀的文字,彷彿真的在招魂。
等聲音落下,少年的眼神變得更加空洞,彷彿已經變成了一具空洞的軀殼。
博物館外,一束絢爛的煙花炸開,在黑色的天幕上畫上自己的句號。
這是新年,饒是博物館這邊這麼荒涼,也是有煙花的。
少年也在這刻被巨大的響動驚得回了神。
在男人期盼混著忌憚的目光中,他拽下頭上的符咒,隨意看了幾眼。
他遲疑地說:「結束了嗎?我想去一趟衛生間。」
看到對方扭曲的臉,又補充:「快憋不住了。」
陰狠爬上了男人的臉,他粗暴地奪過符咒,隨意點了一個離他們最近的黑衣人。
「去,看著他去。」
少年又被推搡著進了衛生間,看著他的黑衣人緊貼著他站著,讓少年覺得極其不舒服。
「我要去蹲坑,你可別跟進來。」
確實沒跟進坑位,但黑衣人不讓少年關門,就站在階梯上,真的可謂寸步不離。
衛生間盡頭有一面窗子,是那種轉開把手向外推的窗子,能開的角度不大。
一陣陣涼風從窗子外竄了進來,激得少年打了個寒戰。
「轉過去,不然我上不出來。」他惱怒地對那個黑衣人說。
黑衣人順了他的意,轉了身。
窗外的煙花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有節奏地在天上炸開。
最大的那朵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