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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開燈的房間裡,微藍的光線越進簾子縫隙,折射在?地面。
李北靜默兩秒,拉開拉鏈,脫掉外套,扯掉帽子扔到床上,走進浴室裡,撕毀遮住鏡子面的報紙,彎腰拿出洗漱臺下面櫃子裡的黑柄銀尖的剪刀。
昏暗冷光的空間,鏡中的少年冷視著自己,面板蒼白又無血色,眸光中滿是厭倦冷漠,領子過大的黑色毛衣被拉歪,露出溝壑極深的右側鎖骨,肩膀往上附近蔓延著一片紅,順延往旁邊,右側脖頸的側方?,耳垂後方?往下的面板上新紋著兩條黑色銜尾蛇。
它們都纏著一把?淡粉色雨傘,其中一條黑蛇攀出一個8字形,停於中間的那條黑蛇將身體繞了兩圈收緊,最後它們都張著嘴,吞噬尾巴,外露出的那隻黃黑銀紋的豎瞳陰冷幽暗,死死盯著前方?,無聲透露出一個訊息——這是它的所?有物,碰者死。
李北抬手隨意手指撥動一下額前的髮絲,面無表情地舉起?剪子。
不過一瞬,瓷白的池子裡落滿碎黑。
經過放學?的小學?門口,堵了大半天的網約車緩緩地停在?江北殯儀館門口,地面鋪展完全凝聚了一層薄薄的白鹽色。
江鶯神色疲倦,說了句謝謝,開啟門下車。
驀地,佇立在?風雪裡的沉重大鐵門從裡面被推開。網約車倒車離開,消失在?無盡的路上。
冷風中,江鶯的髮絲被吹亂,水亮的眼神黯淡成灰,站在?原地沒動,任由身上落滿雪。
年久老舊的鐵門後,傳過鞋底壓過雪的聲音,緩緩地走出來一個神情冷寒的少年,裹著紗布的手裡舉著一把?淡粉色的傘,另外一隻手裡握著一束橘粉色的玫瑰花,安靜地站在?那裡,額前的髮絲被消減了些許,沒有之?前那麼遮眼,黑忱的眸子裡沉霧一片。
江鶯身心俱疲,眼底發熱,扯動嘴角想對他笑一下,沒能笑出來。
偏偏,就在?這一片濃白色中,長款黑色羽絨服襯託不言不語的少年十分孤傲清冷,不容拒絕地走進她的世?界中。
以及,那把?十分突兀的傘。
江鶯垂下眼,想壓制住洶湧的情緒。
李北微微蹙眉,執傘停在?江鶯的跟前,傘向?她這邊歪,沒有問她怎麼了,而是說:「怎麼穿這麼薄。」
「這花是送我的嗎?」
江鶯扯動嘴角,反問了一個問題,視線看向?李北懷裡的花,玫瑰獨有的淡香味兒隨著風雪襲來。
李北將花遞過去,壓低聲音說:「生日快樂,江鶯。」
耳畔的音調不高,顯得繾綣溫柔。
江鶯凝視著那束花,糟糕的心情突然?就有點被撫平,眸子裡平靜許多,伸手接過花,說:「謝謝,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李北用?手指撇開江鶯耳畔的髮絲,撫掉雪冰,指尖微涼,滑墜到她的下巴輕抬,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下:「以後會一直有。」
江鶯不自然?地後撤了一下,佯裝淡定從容,低頭嗅花,片刻後,抬眸打量著李北的頭髮,驚訝地說:「你剪頭髮了。」
李北眸子暗沉,扶住江鶯的臂彎,手指順著滑下去牽住她的一隻手放進口袋裡,帶著她往裡走,聲音清清淡淡地穿過雪幕:「剪了一點,」頓了一下,又加上一句,「天越來越冷,以後別再穿這麼薄。」
江鶯「嗯」了下,不適應的動了一下被他握緊揣兜裡的手,隨即被握得更?緊。
其實,見到想見的人就會變得開心。
收到花會更?開心。
江鶯開心了一點點,無視那隻手上的溫度,單臂抱緊花,問:「這個是什麼品種的玫瑰呀?」
李北沉默了一下,握著傘的手指尖發白,語調很認真地回?答:「微光玫瑰,花語是浩瀚宇宙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