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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先前隨手放在牆角的雨傘。
一手捏著傘柄,一手背在身後,像是一位文化裡走出來的老者。
他問:「你們前陣子修復的紫檀嵌粉彩瓷片椅如何了?」
張曉溪:「還在忙活當中。隨師傅前陣子去廈門那邊出差,買了黃魚魚肚回來。」
徐有林:「要打魚鰾了?」
「那可得有得忙活了。」
張曉溪:「最近忙活著,輪流打魚鰾。等魚鰾製成,椅子上的炸裂和斷掉部分,才好黏起來。」
周晚棠這才注意往張曉溪的手指看去,指腹上面粘著不少鰾,「張姐,今天下班可有得回家去剝了。」
「是啊。」
「反正也都習慣了。」
等兩人走遠,這座寂靜的只有「呼呼」風聲的小院裡,再只有晚棠一個人,繼續手頭上還沒忙活完的事情。
放在工作檯上的手機由於被調成了靜音模式,來電響鈴也只是嗡嗡兩聲,再沒了動靜。
周晚棠回到工作檯,將擱置在一旁的眼鏡重新戴上。
學生時代的時候,她的視力算是班級裡的佼佼者。
如今在青銅修復室裡待了近兩年,進入工作狀態時,常常會因用眼過度而產生疲勞,眼球澀痛。
日積月累,眼睛輕微近視,但好在度數比較低,並不影響日常生活。
這場雨下得突然,雨珠劈里啪啦地從天上傾盆落下。砸在樹枝上,濺落在灰撲撲的地面,悶燥的空間開始湧動新鮮乾淨的空氣。
徐有林撐著傘,從雨幕中小跑回來。
走到院落,將傘收起來,放在一旁角落瀝水。
而後拍了拍被風吹到腦門前的水珠,掀開眼皮盯著瓢潑大雨瞧:「這雨下得真大,走到一半就落了下來。」
晚棠問:「衣服沒淋濕吧?」
風將小院裡的紙張、桌布、衣物,吹得獵獵作響。
周晚棠怕風裹挾著雨珠刮進工作室,將銅器腐朽,讓本就進展緩慢的修復進度增添新的難題,趕忙跑過去,將紅木門闔上。
徐有林走進房間,隔絕窗外的風,「還好。就褲腳濕了點,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抽了幾張紙,擦了擦額頭的雨水,便繼續投入到銅器修復工作中。
工作時間,除開必要的言語交流,師徒兩人都不大愛說話,雙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場暴雨持續下了半個多小時,而後雨勢漸小。中午下班之前,這場雨歇止。
窗外,是雨水順著簷角滴落的「吧嗒吧嗒」聲。
周晚棠從一旁的工作檯抽出自己的手機,一上午沒看訊息,介面又推送了許多無關緊要的垃圾新聞。
為了淨化首頁,她直接一鍵清理。
通話圖示顯示有兩個未接來電,怕有什麼急事,趕忙摁了回撥鍵撥打過去。
那邊很快便接通了,晚棠將手機貼在耳朵邊,往院子外走,「喂,媽。」
「剛才才看手機,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畢竟,前日晚上才回的老宅,今早才過來市區,委實想不到會有什麼事情,重要到需要她撥兩通電話過來通知。
「這個周,你遠在國外的表姐要回來,老太太和老爺子想著一大家子一起聚聚。你這孩子週末也總不喜歡往家裡跑,所以先給你打通電話提個醒,免得週五給你打電話,你心裡沒個準備。」
「好啊。」周晚棠答應,「而且我哪有你說的那樣,那還不是太累了,不想折騰了。放心,這個周我會回去的。要是時間上充裕,我週五就過去。」
「我現在去吃飯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情,那就先這樣了。」
陳勉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