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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正在假寐,此時放置桌上的手機響起,她連眼睛都沒抬,慵懶地按下通話鍵。
「──長話短說。」
話筒那端一陣惡寒,顫巍巍地報告,女人聽了一陣,終於睜開眼睛。
「今天早退了?真稀罕。」她悶哼著,含笑的嗓音不怒自威,「查清那個新秘書的底細,儘快。」
女人掛掉電話,睡意全無了,她慢悠悠踱到窗邊,光可鑑人的玻璃宛若鏡面,倒映著一張與夏商舟有八成相似的臉孔。
──遲來的叛逆期嗎,小乖?
看著燦若星辰的百萬夜景,女人扯開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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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商舟又作了那個噩夢。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黑,四肢動彈不得,一扭動就覺得手腕被粗礪的繩子磨得生疼,眼睛被不透光的黑布蒙上,唯一能感知的,就是久無人至的灰塵氣味及化學藥劑的嗆鼻味。
──救救我、救救我……
他想尖叫,可嘴裡被布塊與膠布堵得嚴實,只能從喉頭髮出絕望的哀鳴,剛流出來的眼淚也被綁在眼上的布條迅速吸收。
在他絕望之際,高跟鞋叩在地板上的聲響逐漸靠近,伴隨著濃烈複雜的脂粉香,像是死亡的訊號,逐漸將他包圍。
夏商舟霎時寒毛直豎,那是深植骨髓裡的恐懼,那股脂粉香宛若低氣壓,將他死死壟罩,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自始至終,女人都沒有說過話,見他抖顫,只是從鼻間發出悶笑,那飽含惡意的嗤笑,讓夏商舟幾近崩潰。
他感覺一股屬於他人的體溫逐漸迫近,就這麼貼在他身側,寒毛直豎的當下,尖利的觸感劃過他的臉,究竟是刀刃還是指甲,他無從辨識,但在這恐懼的當頭也並無二致了。
那尖銳的觸感在他臉上不斷挪移,彷彿在細細描摹他的五官,因為看不見,剩餘感官被放到最大,任何一點碰觸都能讓夏商舟發瘋。
此時,那尖利的觸感滑至他的喉頭,他才知道是指甲。在他覺得自己心臟快要爆炸時,柔軟的觸感貼上他的臉頰,濕軟滑膩,帶著唇膏的沾黏感,可這股魅惑的女人香,卻讓夏商舟的心理防線瞬間潰堤。
第17章 無法覆蓋的恐懼
「啊!」他恐懼地大叫,使勁渾身力氣掙扎,手腳的禁錮立即解開。
他從床上坐起身,神色驚慌地環顧四周──清一色的深灰色調、空氣清淨機發出了幾不可聞的白噪音、牆上的電子鐘數字散發著森冷的螢光色調……這是他的房間。
……沒事,他是二十八歲的夏商舟,夏氏企業的總經理,而不是那個任人宰割只能瑟瑟發抖的八歲孩童……沒事了、沒事了……
夏商舟抹抹額上冷汗,卻發現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抖顫,指尖都凍得發白,他緊緊攥拳,惱怒的披衣下床。
他拿出止痛藥,才剛旋開瓶蓋,耳邊卻響起堯舜宇的聲音。
──「這止痛藥的副作用很強的,就別吃了吧,我幫你按摩?」
他想起小秘書含笑的嗓音,像是被說服了,本想放下藥瓶,誰料此時頭疼居然不合時宜地抽起來了,疼得他幾乎要站不住。
夏商舟咬咬牙,還是從中倒出幾顆止疼藥,和著水直接嚥下。
他放下水杯,藥效沒這麼快發作,但他此刻頭疼欲裂,只能先按上突突狂跳的太陽穴,下意識模仿起堯舜宇今天替他按摩的手法。
尖利的指甲滑過臉頰的麻癢、女人的脂粉香,都以輾壓式的絕對暴力掌控著夏商舟的感知,腦殼疼得他喘不過氣,揉壓好一陣,令人煩躁的頭疼卻沒有緩和下來,他索性發狠一掐,讓指甲狠狠戳進自己的太陽穴,試圖讓皮肉的刺痛覆蓋過那鑽入腦髓的酸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