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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顧嶼囑咐兩句後,只好拉住沈燼先往回走。
夜風仍然在吹,兩人之間的氛圍難免變得有些沉默。
關於秦逐和賀森洲的事,他倆作為旁人,的確沒資格多說什麼:此前賀森洲雖然很喜歡和秦逐廝混,但真要說是兄弟,也沒有任何問題。
但這並不妨礙沈燼沒心情像往常一樣打打鬧鬧,而是安靜地走著,心裡莫名發堵,思緒也有些混亂。
某種意義上說,他在訝異之餘,其實很佩服秦逐的勇氣。
若換作他自己,他是絕不可能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主動表白的——這種事兩情相悅的機率本來就低,他根本承擔不起後果。
他對自己的承受能力充滿自知之明:他可以愛而不得,可以暗戀成癮,就是不可以表白,不可以相信任何人有100的可能愛他。
如果一個人連血緣至親的愛都得不到,他又憑什麼覺得,世上還有其他人會平白無故地喜歡他?
所以他寧願秘密爛在心裡,化成流膿腐壞、日夜疼痛的傷口,都不願賭這個不能百分之百確定的結果。
相比秦逐的勇敢直言,沈燼早已自認軟弱——只要他從一開始就舉著白旗,就沒人可以指責他對自己感情的任何猶豫和否認。
他將永遠安全,也永遠不會被拒絕。
「在想什麼?」夜風裡,顧嶼的聲音響起,「秦逐學長的事?」
沈燼一下回過神,笑了笑回答:「嗯……待會遊戲我藍buff全讓給他,下次回去多給他帶點吃的好了。」
歸根結底,這件事恐怕只能秦逐自己去解決,他能做的很有限。
可是回想過去這段時間,沈燼仍沒忍住:「連我都以為森洲喜歡秦逐,他沒事就喊秦逐出去吃飯,打遊戲的時候又叫哥哥又叫學長還送面板,老喜歡逗秦逐生氣,又一直哄著……前不久我才看到他倆半夜連麥聊天,秦逐說想吃葡萄,森洲回了句他那裡有,10分鐘後就帶來我們寢室了。」
沈燼攥了攥手心,問:「你們alpha看起來再喜歡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假的,是嗎?」
「……」顧嶼沒懂,「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燼恍神動動唇角,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過於不講理了。
於是他趕緊笑一聲找補:「隨口一問,別當真——我們去超市買點水果吧?火鍋有點辣,我想吃酸的。」
他狀似輕鬆地拉了拉顧嶼手臂,接下來卻無意識地悶頭走路,根本沒察覺到自己腳步快了多少。
接下來幾日,顧嶼都見沈燼悶悶不樂,對方要麼埋頭和戰隊裡其他人討論遊戲戰術,要麼對著電腦寫作業報告,雖然也會神色如常和他鬥兩句嘴,但總歸沒那麼有活力了。
就像生病後恢復了兩天、又迅速蔫下去的小動物,看起來有極大風險會病得更嚴重。
顧嶼察覺到這股微妙的變化,只知道其中有賀森洲和秦逐的原因,卻也不止這個原因。
偶爾他想和沈燼多說兩句話,對方都會神色疲憊,病懨懨地要去睡覺。
為此他的腦海里全是沈燼遊戲玩到一半、忽然難受得伏倒在電腦前的場景,對方還是那隻需要主人精心呵護的小兔子,前一秒還開心得一顫一顫啃著草,下一秒就心情憂鬱渾身抽搐,傷心倒地。
……艹。
灌滿冬日暖陽的思賢摟裡,顧嶼低頭看看書本上那道未解的工程力學題,懷疑自己瘋了:任誰都知道沈燼是個一米八的成年大老爺們兒,雖然這兩年生病,體質比之前差了不少,但怎麼都不至於真脆弱到如此份上。
經過上次的教訓,沈燼已經答應有任何不適都第一時間告訴他,絕不再拖,可這幾天他見沈燼情緒不高,仍恨不得自己也請假待在公寓,每分每秒都陪著沈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