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第1/2 頁)
還是沒打通。
當林雲笙打到第四遍的時候,電話被人一秒接起,與自己血脈相親的熟悉聲音從另一頭傳來:「林雲笙你到底有完沒完!?」
「你覺得你自己是抑鬱症嗎?我看你是得了公主病,是不是每天都要有人給你糖吃,只要一天不給你就受不了了?」
「人生本來就有苦辣酸甜,你別想著都吃甜的,沒有這麼好的事情。你現在已經十九歲了,這點道理還悟不明白嗎!」
「我想你這麼大的時候,經歷了多少千辛萬苦,那是我沒有講給你聽,我現在花錢供你上學,你不愁吃不愁穿,能不能不要再矯情了?」
「你也知道,我已經有了新的家庭,馮阿姨對你有些介意,以後沒事不要再隨便聯絡我。」
林雲笙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所有的溝通就到此為止了。
他握著自己黑了屏的手機,探出半個身子,去看高樓之下綠到發黑的灌木叢,暖黃色路燈、還有晚自習下課聊著八卦的同齡人……
林雲笙的神情漠然,右耳再度傳來異樣的耳鳴,但他哭得足夠安靜。
林雲笙背對著欄杆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火機吧嗒躥起一簇焰苗,他學著記憶裡父親抽菸的步驟,點燃菸頭,收緊腮幫,吸了一口,被嗆得猛咳了好幾聲,狼狽地把煙摁滅。
月亮是苦月亮,嘔吐著成噸的澀月光,手無縛雞之力的林雲笙被生活掰成兩半,他認得無數苟且,卻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落得一個這樣不堪的下場。
直到現在,林雲笙還記得那股嗆鼻的氣味,與後來的女士煙截然不同,記得那天晚上的星星很亮,跟他的未來毫不相干,記得自己把頭枕在膝蓋上,像得了公主病一樣鬱鬱寡歡。
「林老師,你在剛剛是在走神嗎?」陸鈞行坐在茶几前,側身握住林雲笙裸足上方一寸的紅繩,觀察著它主人臉上的表情,「是因為我今天寫的故事太差勁了?」
林雲笙眼前的景象逐漸聚焦,他回過神來,揉了揉陸鈞行的腦袋:「沒有,我就是看你寫的情節,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陸鈞行將信將疑地發出一個單音,林雲笙沒讓小孩繼續思維發散,拿起手中的故事,從沙發上徑直坐到了他的身邊:「你這篇故事的角度和立意都很有意思,但是被行文節奏拖了很大的後腿。」
中影複試的故事評定規則,是將一份卷子隨機流到兩位考官的電腦上進行打分,若相差的分值在十分之內,便直接取平均分作為最終成績,若在十分以上,則由改卷組的組長進行最終的閱卷定分。
「開篇定調很重要,參加複試的學生那麼多,考官對每一篇故事平等的耐心,其實只集中在開頭一百個字裡。」
林雲笙拿紅筆在作業上做著對應的刪改:「你現在明白要在開篇直接切入主題,但好多時候都寫得太急太亂了,你要試著拋給考官一個明確的懸念,然後如抽絲剝繭般,再把剩下的東西帶出來。」
看陸鈞行的臉上還在糾結,林雲笙所幸給他建立了一個新的場景:「如果我現在想讓你寫一個很厲害的賭徒,在賭場裡大殺八方,你開篇會去怎麼設定?」
陸鈞行簡單地想了想:「寫單單他的賭桌附近圍了一圈人,然後大家爆發出驚呼聲。」
「很好,這已經切入主題了,」林雲笙把陸鈞行設定的情節往下推了一步,「這樣就相當於,你想讓考官猜那張賭桌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對嗎?」
陸鈞行遲疑地點了兩下頭,他好像有點反應過來林老師之前的意思了。
「但如果是我,我會先在天平上放一塊砝碼,用一句話帶出高昂的賭注,直接寫賭徒最後的攤牌,讓考官去猜賭徒的輸贏生死。」
陸鈞行在林雲笙手下卡在七十分段,遲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