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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恬恬大概是出於同學情誼, 便招呼他一起, 但舒杳卻很清楚, 周北川的出現大機率並不是巧合, 而她打從心裡不希望他們和周北川接觸。
對當時的她來說,他們就像是心裡一隅最乾淨的角落,她不希望有任何外來的人侵入。
所以,她放下筷子, 決定找個藉口和周北川一起離開。
那時的沉野, 就坐在她對面。
他低垂著眼眸, 像是完全沒聽到旁人的交談聲, 也沒什麼興趣,自顧自地喝著一聽罐裝可樂。
只在她起身之際,隨口問了一句:「你男朋友?」
舒杳攥了攥手, 輕輕「嗯」了一聲便走了。
也難怪, 現在沉野聽到她否認和周北川的關係時, 眼裡會掠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意外:「那當時為什麼不否認?」
一旦開了個頭之後, 敞開心扉, 就沒有舒杳以為的那麼困難了。
她平躺著,雙眼盯著天花板, 緩緩道來:「我和周北川,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是鄰居。他臉上那道疤,是因為我和我媽而留下的。」
那道疤,沉野倒是有印象。
當初籃球校隊裡的人,幾乎都對周北川臉上那道疤感到好奇,問了不少次,但他性子安靜陰沉,對人也愛答不理的,從來不回答。
後來學校有些人,漸漸從好奇轉為了鄙夷。
有嫌他醜的、有覺得他犯過事兒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都有。
直到傳言說他和舒杳交往後,這些討論才少了很多,大家更多的關注點,放到了他的戀情上,甚至,他成為了不少男生嫉妒的物件。
舒杳說:「我沒有求證過,但我覺得這謠言,一開始大機率是他自己傳出去的,由於經常被看不起,他反而變得更好面子,而男生的羨慕嫉妒,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吧。」
「所以,你不否認,是為了報恩?」
「不算是,我雖然感謝他,在我接受的範圍內,我也可以為他做一些事情,但那不代表我會沒有底線地委屈自己去滿足他。」
她的聲音平穩冷靜,就像是在講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開始我挺生氣的,但是後來我發現,自從有這個傳言後,幾乎就沒有男生騷擾我了,我無所謂外界怎麼看我,我的生活變得清淨了,就是我想要的結果。所以我沒否認,因為我當時覺得,這對我來講反而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沉野終於有點懂了,當她在母親面前編造的男友謊言,被他戳破的時候,她為什麼會有一種超出尋常的愧疚。
因為她自己經歷過,所以更清楚那種不明不白成了別人物件的感覺。她以為他會和當初的她一樣生氣。
沉野突然低低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舒杳不明所以地看過去,卻正好看到他拇指上的細細傷痕,她的注意力一下被轉移,「哎?你手指怎麼受傷了?是剛才被盒子劃的嗎?」
「嗯。」
「有沒有流血?要不要處理一下?」
「不用,沒流血,就算流了——」沉野把右手墊在腦袋下,慢悠悠道,「如果我的血,可以換回你的眼睛,流再多的血,我也在所不惜。」
?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舒杳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剛才倆人陪奶奶看的那集《還珠格格》裡的臺詞嗎?
紫薇的眼睛復明之後,爾康說的話。
舒杳的腦子轉了個彎,所以他的意思,是在恭喜她原來沒瞎?
「……」舒杳把頭扭了回去,低聲嘟囔,「你罵人也挺高階。」
沉野極其不給面子,又笑了一聲。
臥室裡極為安靜,只有牆上的鐘嘀嗒嘀嗒在走著,床頭昏黃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