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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假期第一天的後半夜,方叢起夜去洗手間,起身時發現內褲一片濡濕,踉蹌幾步趕緊給廖馳打電話。
到急診天都快亮了,醫生排查了各種出血的原因,歸根於母體體質太弱免疫力不足,胎兒有早產的風險。
兩個大人嚇到不敢說話,方叢在病床上輸液的工夫,廖馳電話問了幾個朋友,哪間婦產醫院保胎最在行,有沒有這方面的名醫專家。
問到一家最有名的私立醫院,說可以安排國內的產科權威專家到本城來會診。廖馳當即敲定,就這家,一會他就找人過去辦手續。
方叢驚魂甫定,倦倦地靠在床頭。廖馳掛了電話過來,看了看藥液的流速,一臉疲態的一句話沒說。
周遭安靜了片刻。這樣的靜謐,還不如他痛快地說她一頓,讓方叢來得舒服。
「我很小心了……」
「知道,我沒怪你。」
他一副面色青白的模樣,連電話的情況也不和她說。方叢抬起輸液的右手,細細瘦瘦,針眼卻很粗,估計明天又要淤青了。
左右她只能待在這裡,而他一時半刻也不肯走,她不想奔波了半夜之後,兩人都帶著情緒等待另一個半天。
「有話你想說就說,想罵就……」
「罵?不行,我寧可罵自己。」
她的模樣實在讓他心軟,廖馳拉過被子,蓋上她的手背,輕輕拍了拍,「別害怕,輸完液讓醫生看看。無論如何,這次你在醫院安心住幾天,養養再回家。」
方叢猶豫:「可……」
「你想回家?」
「嗯。能不能回去住?白天再來輸液也行啊。」
廖馳望著她,眼裡的不認同一閃而過,深吸了口氣,神色隨之沉著下來。
「我沒有權利要求你什麼。以孩子為重這種話,我沒有資格說,我知道。」
腦子裡的景象浮現,她臥室裡一沓的書本和檔案,連床頭都擺滿了,假期依然。
「工作是做不完的,平常996沒有關係,這時候——也許你要有所取捨。」
方叢斜靠在床頭的後背驀地僵直,動作幅度不大,他眼尖的察覺到了,適可而止的自省,「我的話你聽聽就算,不是說你或者罵你,只是一點點建議。」
她心裡埋著的刺被不輕不重地撥了一下,垂下頭,床單上的另一隻手壓得更緊。
過了一分鐘之久,反問他:「取哪個,舍哪個?女人有事業心,有錯嗎?」
「只要平衡好,當然沒錯。」
她的音調輕到聽不出情緒:「我沒有平衡嗎?」
眼看她較真了,廖馳試著安撫,握住她扎針的手腕:「你有,這麼長時間為了孩子請假在家,我理解這對你是個多難的決定。」
心知話說重了,又補充,「而且,我心懷感激。」
廖馳太知道她有多熱愛她的事業,沒有人比她更視工作如命似的拼盡全力。
方叢雖然此刻後怕,但懷孕之後的迷茫,她不認為別人能夠感同身受。
在家休息是個不得已的選擇。前些日子律所的年中評優結果出來,她的排名不錯。三季度正是為年底沖業績打基礎的時候,客戶、專案讓她如坐針氈的放不下。手頭一堆工作,也不是想脫身就能脫身。
「平衡」,職業女性面臨最多的難題,今天輪到她不得不面對。一份可以長遠奮鬥並給予保障的事業,對女人有多重要,對身無長物的她有多重要,她不敢中途放手。
「你真的理解嗎?取捨在你看來輕而易舉,對嗎?」
窗外天已大亮,晨曦拉來帷幕,又是一個忙碌充實的都市清晨。
這些日子,方叢聽慣了他貌似卑微的好話,可她的觀點沒變,廖馳從來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