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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穗也愁,挺光鮮的一家公司,因為這些雜亂的糾葛,市場化之路居然坎坷至此。
方案幾次推倒重來,而曙光還不知是實景或是幻象。繁重的工作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加班已成家常便飯,晚上十一二點下班還算早的。
轉眼進入十一月份,深秋落葉黃,連下了幾場霏霏的秋雨,天氣愈涼。重壓之下,小穗也撐不住了。
先是嗓子發炎,腫到她說話都吃力,發聲和烏鴉叫似的難聽。吞了兩天頭孢,症狀輕了點,沒兩天又開始低燒。早晨稍好,午後溫度又上來,反反覆覆的不利索。
她拖著不想去醫院,實際是——她也不敢去。其他城市偶爾仍有零星的確診病例,她怕檢查流程太長,耽誤時間。
她這病,一部分是累的,一部分是急的,可真說不清具體是身體哪塊出了毛病。
又一天加班到凌晨,小穗靠在電梯鏡子上,閤眼快睡著了,連電梯門開都沒發現。
差點跟著電梯重新下去,有人幫她攔住了門,按住按鈕,跺了跺腳,眼前豁然一片明亮。
小穗頭重腳輕地出來,好險沒有撞在他身上。停住腳步看他去哪兒,他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
「找我?」小穗問,「明天再說,行嗎?」
她很累,這會讓她和他掰扯什麼風花雪月、是非對錯,委實沒心情。
手上一輕,周望川接過她手裡的電腦包:「看你房裡一直沒亮燈,出來看看。」
特意等她啊,不知等了多久。小穗聞到他傾身過來的氣味,鼻尖一皺:「你怎麼又抽菸……」
可對他,她嫌棄不起來。腦子裡閃過一句話,「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深夜歸家,有盞燈為她而亮,有個人等她回家,再沒有一幅畫面比這更美好窩心。
樓道里的感應燈滅了,小穗也沒動。周望川看不見她的臉,但冷風灌進來,清晰地聽到她猛然一陣咳嗽,要把肺裡的空氣全部咳出來似的不對勁。
燈再次亮起,周望川摸摸她半紅半白的臉,潮熱而燙人,二話不說帶她去醫院。
急診人不少,周望川問了護士,說必須去發熱門診。七拐八拐進了另一棟樓,小穗在門口畏手畏腳:「明天還要上班,進去會不會被扣下來啊……」
「要扣也是我和你一起扣,別怕。」
小穗想,那也挺好。兩利相權取其重,不上班也能接受。
按照醫院的要求,問診前所有病人先去做核酸和胸片。六個小時出結果,結果出來前,看完大夫也不許離開門診樓。
周望川取了藥,去找護士給小穗輸液。病區的座位中間貼了封條,小穗坐在孤零零的椅子上,沒精打采地窩著。雙眼無神的放空,但視線總膠著在他周圍,不知在想什麼。
針管很粗,扎針的時候小穗的小臂不自覺地發抖。有人從身側壓住了她的手肘,另一手勾住她的脖子,讓她靠進她懷裡。
病了幾天,連嗓子說不出話的時候,都沒有此刻這麼的委屈和脆弱。等周望川打了熱水回來,她心中的悲切瞬間瘋長,眼淚一下湧了出來。
「多大了,生病了還哭?」
周望川指指對面,讓她看。對面隔了一排的椅子坐著個四五歲的小朋友,戴著大大的口罩,一邊輸液一邊看平板上的動畫片。看過來的眼神像在說,你一個大阿姨,還這麼嬌氣。
小穗偏開頭,淚流得更兇,在臉上匯成一條小河一樣。他就在身邊,不撒別的嬌,哭一哭還不行?
周望川很自覺,走到她身前,脫下外衣給她披上,就著站立的姿勢把人攬進了腰間。
輸到一半小穗倚在他身上睡著了,什麼時候拔的針,什麼時候核酸結果出來,繼而被他抱起來去車上,她徹底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