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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了,久到謝臻幾乎都要忘記自己是以怎樣的身份走到這裡來,忘記自己曾經的模樣,所有的心酸打碎了往嘴裡咽,那苦澀的味道一天又一天在口腔裡蔓延開。謝臻在乎的東西很少,對於他來說,最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在這樣一個瞬間,被他的同伴,輕輕地說了出來,風輕雲淡的,卻撥走了千斤重的磐石。
謝臻感受到身邊的靳時雨在微微發抖,他囁嚅了下唇,還是沒有張口為自己辯解些什麼,他伸出手指,從自己的皮鞋跟處,並用雙手,狠狠地將嵌在裡面的聯絡器挖了出來,甚至連指甲,都微微斷了一節。
靳時雨眼睜睜看著謝臻稍有動作,緩緩的、輕聲的,對著指尖的小物件,輕聲道:「170804,鴉青,請求連線。」
第59章 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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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心情,究竟該稱之為什麼呢?如釋重負還是不甘心,又或者說是慶幸嗎?靳時雨突然覺得整具身體,都到達了一個疲憊的極點,疲憊到他想要立刻閉上眼睛睡過去。
靳時雨早就應該習慣了,習慣謝臻的無視,習慣謝臻的自以為是,習慣謝臻的一言不發。分明他問過那麼多次,他幾乎痛不欲生了,他被謝臻這一遍遍、一遭遭弄得,忘記該怎麼質問,該怎麼去面對他。
他對於謝臻有這樣一個正常的、合理的執行軌道而如釋重負,慶幸於謝臻還是謝臻,卻又不甘心,不甘心於……他什麼都不知情,對於他謝臻來說,靳時雨看上去那麼……微不足道。
那麼自己這些時間裡,又在痛苦、掙扎著什麼呢?
靳時雨的沉默、一言不發,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停留在謝臻的身邊。謝臻將情況和地點一一詳細、系統地匯報給了那端,靜靜地,將聯絡器再次掐斷,安靜地用臂彎圈住膝蓋,無聲無息地靠在籠子上。謝臻的視線漸漸落在不遠處已經沒有動靜的疤臉,默不作聲地盯了很久,直到他收回視線,上仰著頭,一滴眼淚從眼角順勢滑落。
「小謝。」
謝臻的聲音有些嘶啞,說話的時候,眼睛甚至都沒有完全聚焦,他渙散的瞳孔裡,只能看見昏暗的一片。他期望靳時雨能像過去那樣,不可置信地沖他發脾氣,再或者說是沖他抱怨沖他冷嘲熱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帶著一股詭異的沉默,安安靜靜地靠在籠子之上,平靜地、穩定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靳時雨沒有答話,無聲地翕動了下雙唇,他腦海中忽然閃爍過很多、很多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想到自己內心裡一遍又一遍地期望、渴求謝臻還是謝臻,想到自己那可笑的執著、期盼被人打破後踩碎後的窘迫,想到自己那可憐的違背初心的自私心理,他千遍萬遍想要替謝臻找到理由開脫,想要替謝臻找到贖罪的理由,可現在,現實告訴他,你只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可笑的旁觀者。
他在乎的不是謝臻到底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無論如何,出於哪一方的規定,謝臻都不該沖任何人透露任何一個字。
靳時雨在乎的是,謝臻沒有給他留半點希望,謝臻碾碎他希冀的行為,很坦然,即便他們站在同一方,即便謝臻知道他們站在同一方,可他還是將靳時雨毅然決然地推開了。
「對不起。」謝臻扯著嘶啞的聲音,想遍了所有的詞,最終還是隻吐出來這三個字。
靳時雨笑了下:「沒有,你沒對不起我。」
「謝警官,你做得很對,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他會嗎?他不會。
靳時雨對謝臻做不到那麼狠心,也做不到那麼決絕,他的身邊註定會有絲絲縷縷牽引著謝臻,讓他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和謝臻斷個乾乾淨淨。
謝臻多狠啊,謝臻當年可以毫無理由地扔下他離開,讓他一個人去面對那些;謝臻可以重逢之時畏懼他害怕他也不說自己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