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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不扔是二爺的事,我只管還。」
「隨你。」傅榮卿要走。
商昀秀下了最後一節臺階,這些刺痛耳朵,喉嚨的話無窮無盡直達心底。傅榮卿似乎不屑於回報,什麼都懶得要,商昀秀一瞬間也沒轍了,嘴上功夫從來沒敵過傅榮卿,連最後滿懷好意的一路小心也送不出去。
商昀秀沒走開,盯著門口漸濃的夜色,震耳的心跳聲終於在這一刻消停了。他轉身上樓,躲在另一旁偷懶的福祥追上去。
「您怎麼」
「福祥,」商昀秀知道他要說什麼,截斷他的話:「我應該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琢磨感情的事,傅二爺是個好心腸,這樣的人不缺人來愛,他會有更喜歡的人,等那個人出現大家都會贊一句般配,但那個人一定不會是我。」
「您怎麼能這麼想…」福祥本想安慰幾句,怕多餘,最終閉口等他的吩咐。
「今晚就走吧。」商昀秀莫名心慌,像吃了什麼亢奮劑。他儘量把房間收拾成來時的模樣,床單被套貼身的東西打包好都扔了,麻煩傭人去買一模一樣的回來,給了豐厚的小費,囑咐她們到時一定記得換上。
商昀秀忙得滿頭熱汗,歇下來時整個人更是恍惚,站在大門口等著:「福祥,你覺得我是不是一個古怪的人?」
福祥正在倒車過來,聽不到他說了什麼。商昀秀也沒想要回答,沉默會兒自顧自點頭。
「再來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人,我也會像現在這樣很快就會喜歡。」
「愛是稀鬆平常,可我沒有,才比一般人更渴望。」
他們沒回四隆巷,在東興街找了家酒店住下,沉寂了幾天主動去找洪錦文,對方並不想見他,也是故意不見,頗有一點給下馬威的意思。
商昀秀並不在意,跪在洪家宅子前,一跪就是一整天,洪錦文傍晚才叫人扶他進去,有一堆爛攤子等著他來幫忙,說了些苦口婆心的場面話,該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這事兒新新鮮鮮傳到二爺耳朵裡,彼時正和幾個外國商人談貨船租賃,氣得沒了耐心。唐軼湊過來提醒,說這買賣洪錦文還沾點股份,傅榮卿蠻不講理終止了談話,點名要洪錦文來談。
洋商是中間人,哪能直接請委託人來,甚至讓了點價,二爺不缺那點錢,客氣送走幾人。
次日洪錦文差人來傳話,誠心誠意約地點談,傅二爺眼珠一轉,對這事兒上了心。平陽又不止傅家租借貨船,洪錦文非傅家不可,算盤隔著一條東興街都被他聽到了。
傅榮卿故意沒應,藉口沒空,見面談的日子推了一天又一天。
人閒得在梨園聽曲兒,平陽少有唱崑山腔的,二爺心裡惆悵,拿著戲摺子點了一出經典崑曲《牡丹亭》第十齣,驚夢。
二爺的視線跟著飾演杜麗孃的閨門旦,尤其拿摺扇的手,秀窄修長,一舉一動好不柔美端莊。
唱到皂羅袍那段,麗娘手中的扇子緩緩開啟,唱出了韻色,「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唱詞說的是繁花無人賞識,短暫的美麗都浪費在了破敗的斷井頹垣。二爺的心跟著動容悵然。
他對商昀秀的喜愛何嘗不是付與斷井頹垣,人家到底是看不出來還是根本沒在意,這些不重要,反正都是對牛彈琴了。
傅榮卿低頭點了一支煙,擦著火機磨輪,皺著眉一言不發。唐軼提著茶壺倒了一杯熱茶,「爺,是唱得不好嗎?」
「誰說不好?」
「那您這副表情?」
「看戲啊,你琢磨我做什麼。」傅榮卿知道唐軼山豬品不來細糠,懶得跟他解釋。一隻手抵著桌面,腦袋一歪靠著繼續聽。
他記得《牡丹亭》有段名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