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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明比李白大一歲,很早就學會騎腳踏車。男孩子學騎車,可以無師自通。女孩子學卻總是得有人教的。或父或兄,得有人幫你把著方向。李白父母不在身邊,奶奶閨秀出身,雖然是天足,但腳踏車這東西是不會的。李白天不怕、地不怕,卻怕疼,跤她是不想摔的。所以,李白一直也不會騎腳踏車,每天眼巴巴的看著別人騎在兩個輪子上飛馳,盛滿羨慕的眼睛彷彿都能貼到別人身上。只是這個人一換成肖天明,她立刻扭過頭,裝作不稀罕。
幾次之後,忽然有一天,肖天明從她眼前跳下來,「喂!」
李白的下巴揚上了天。
肖天明轉到她眼前,「喂!」
李白白了他一眼,繼續把下巴沖天。
恰巧李白的奶奶出來,肖天明趕緊扶正車,「李奶奶好。」
李白的奶奶點點頭,本來要去買菜,忽然退了回來,看著肖天明,「你會騎車?」
「嗯。」
「那你教教小白吧。」
李白一翻眼皮,她最不願奶奶當著別人的面叫她「小白」。奶奶是江南人,小白的發音格外嗲,同學老笑。
肖天明有些訥訥,李奶奶說,「就這樣了。哪天到我家,燒醋魚給你吃。」
肖天明的眼睛先是亮了些,看了眼李白,又暗了下去。
李奶奶燒的醋魚是很香的。肖天明路過李家,經常為其香味所吸引。要不是爺爺禁止他未經邀請不得亂躥別人家,他真想多流連一會兒。
等著奶奶走了,噘著嘴的李白才轉過頭來,橫他一眼,「好吧,既然你要吃醋魚,那我就允許你教我了。」
肖天明氣急,「誰稀罕你家的醋魚?」
「不稀罕就不稀罕,誰稀罕你教腳踏車?我才不要學,女孩子騎車好難看。」李白一甩頭髮,連背影都不留給他,開了院門就回了自個兒家。
當晚,肖天明就聞到了那濃濃的醋魚香。他爬到三教頂樓,從那裡能看到李家的小院兒。那是春天,李家的小院裡,剛發的椿樹芽兒黃嫩嫩的,燕子時時掠過,一老一小坐在桌旁吃著晚飯,很安詳。
肖天明最終還是低了頭。他主動找到李白,要教她學車。
「哼!」李白慣常的一揚脖子,辮子跟著一晃。肖天明憤憤的衝著那辮子一晃拳,不想李白卻忽然轉過身來,看見拳頭嚇了一跳,「你幹什麼?」她往後退了一步。
「沒什麼。」肖天明說,「剛才有隻蜜蜂飛過,我怕蜇著你。」
李白警惕的橫了他一眼,忽然又笑,「既然你這麼忠心耿耿,我也不客氣了,以後我的安全,歸你負責了。」
肖天明無語,「喂!」
李白繼續大剌剌地說,「你就是我的聖騎士,嗯,本女王的聖騎士。」
聖騎士就這樣開始了教女王騎車子。女王膽子小,唯恐挨摔,反覆叮囑聖騎士一定要扶好。聖騎士一直都經心在意,兩手緊緊地扶住腳踏車後架,跟著跑來跑去,比自己學騎車還累一百遍。
「切,你真是個麻煩。」
晚春的太陽已有些躁熱,跑了這幾圈兒,肖天明氣喘吁吁,頭上沁出了汗珠,襯衣也隱隱有汗跡出現。
李白斜了他一眼,「居然敢嫌本座麻煩。」她從掛在車扶手上的包裡摸出一條手絹丟過去,手絹上有一股肥皂的自然香味兒。肖天明正擦汗,李白又摸出兩隻蘋果,「呶。」蘋果有點蔫,看起來皺巴巴的,不過,這個季節還能存住蘋果,不容易。
「你家這時候還有蘋果?」
在清脆的咬蘋果的聲音中,李白說,「我奶奶有辦法。她在院子裡挖了個小地窖,還放了水進去,當然不怕。」她說這話的時候,側臉對著他,可以看到長睫毛撲簌簌的一眨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