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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看房的小區和左立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條街,他和羅陽就在這裡分手,然後準備步行回家。左立看了一下時間,剛剛好六點整。想到丁少驄可能又在樓底下等著他,左立便不打算立刻回家。他漫無目的地散著步,準備找家店對付一下晚飯。
六點過後,氣溫逐漸下降,日頭黃暈暈的,沒有了下午的悶熱。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路燈和街邊的招牌次第亮了起來,這個城市的夜生活要開始了。
他朝著燈火喧囂的方向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芙雲路上。城市的霓虹嫵媚動人,尤其是在這裡。
芙雲路是溪市著名的酒吧一條街,和省醫大隻隔了一座高架橋。左立在溪市生活了快十年,很少像其他年輕人一樣融入到夜的歡愉裡去,很少體會這座城市夜的魅惑。在省醫大讀書的時候,芙雲路是大學生的聚集地,經常有同學相約著去酒吧玩兒,左立幾乎不參加。左立也喝酒,但不去酒吧喝酒,他的夜宵時間大多是打發在一家叫老地方的燒烤攤上。他當時的室友黎豐是個搖滾愛好者,尤其喜歡泡吧,曾經不厭其煩地邀請他,他跟著去過一兩次,都沒有留下什麼有趣的回憶。畢業吃散夥飯那天大家都喝高了,後來轉戰去到芙雲路上的「文火」,左立也去了,那也是他最後一次去酒吧這種地方。
時移世易,三年之後他再次踏足這裡,被滿街的霓虹閃得恍惚。當年的躊躇滿志到如今全部消磨了,左立恍惚看不到前路。他自暴自棄地想,或者乾脆就跟了丁少驄,中心醫院是個不錯的選擇,這輩子也可以少走不少彎路。
越是這樣想,左立越是剋制不住想要給覃望山打電話的衝動。好像他是救命稻草,只有這個人可以讓左立保持理智,不迷失於物慾。可是對覃望山的迷戀難道不也是一種物慾嗎?就像是戒斷毒品,必然要用另一種毒品來替代。飲鴆豈能止渴?
他路過一家叫「無人」的酒吧。左立依稀記得這裡曾經叫做「文火」,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招牌。也許只是重新裝修過,也許是已經換了老闆。時間太久了,什麼都會變。他站在酒吧藍紅相間的巨大燈箱下面,臉被染成了斑駁的光的顏色。彷彿是中了邪一樣,左立開始給覃望山打電話。
鈴聲在一遍又一遍乾巴巴地重複,在耳邊越拉越長,左立的心也被拉扯著。覃望山沒有接,左立說不清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他把手機捏在手裡,抬起一隻腳邁上臺階,決定到「無人」去喝一杯。
另一隻腳還沒抬起來,覃望山的電話回了過來。左立遲疑著往街邊挪了兩步,站到靠牆的位置,把電話接起來。
左立說「餵」。他聽到亂鬨鬨的背景和開關門的聲音,然後嘈雜被隔絕了,覃望山才說話:「你找我有事嗎?」
左立也不知道找他有什麼事情,打算編個像樣的藉口。那頭覃望山倒是主動問他:「下午看房子看得怎麼樣?」
左立如實回答:「房子都挺好的,只是不適合我。」
覃望山哦了一聲,問他:「哪裡不適合?」
「價格不適合。」左立的聲音低了些,也不是因為覺得窘:「租金太高了。」
覃望山預料到了,說:「嗯,西交橋這邊的租金是普遍偏高一點。」
左立仰著脖子,讓燈光直刺進眼睛裡,刺到發酸。他問覃望山:「你在哪裡?」
覃望山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在家裡。」
左立用腳尖點在盲道的地磚上,哦了一聲,沒有下文了。
覃望山又問他:「為什麼突然想要換房子?」
左立的聲音平靜:「想換個沒人知道的地方住。」
說完這句話,他似乎聽到覃望山的呼吸重了一拍。電話打得沒滋沒味,左立想著還是掛了吧,覃望山卻講:「你在哪裡?」
左